她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明明自己跟这件事半点关系都没有,什么时候成了她是主谋了?
不,这件事跟你逃脱不了关系。
而更让闻是心无奈的是,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对于兰兰而言,她就是认定了自己是主谋。
不是,兰小姐你能先冷静点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来,难道你不应该再去跟方成聊聊,为什么他要跟你分手,就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和他那一批粉丝吗?
看着愈发盛气凌人的兰兰,闻是心同样也越发觉得荒唐。
她抬手拦在自己身前,不断试图让对方冷静下来,但对方明显不为所动,看起来今天就是硬要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个兰兰到底图什么,难道就图一个泄愤的地方?
呵,我今天就是要让你承认!是你破坏了我与方成之间的感情,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你就是一个装白莲花的绿茶婊,你个贱女人!
兰兰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记巴掌往闻是心脸上狠狠扇去。
好在闻是心时刻注意着兰兰的情况,见她情绪高涨且突然抬手,对她之后的言行举止便已有所察觉。
她从刚才起便一直垂于身侧紧攥着的手,在那千钧一发直接立时松开握住了兰兰的手腕,虽因对方这一下来得太猛而险些没有撑住,所幸最终还是挡住了她这一下攻击。
你干什么!
闻是心急促呼吸了几下,心脏开始加速跳动,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没受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委屈,随即她便强压下疯狂跳动的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仅是兰兰,她觉得自己也该好好冷静一下,兰兰刚才那未成功的一下仍让她心存余悸,迟迟无法缓解心中的仓皇失措。
兰小姐,你冷静点好吗,你刚才不是说方成不给你开门吗,你看这样,我帮你让方成开门,你们两个人好好聊聊。她尽量平缓地与兰兰对话,尽量试图去平息兰兰的怒气。
房内的沉闷氛围僵持不下,闻是心有一种自己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错觉,但在面对着比她气势更足的兰兰时,她仍表现得不卑不亢,秉持着这件事自己本就没有任何错的态度。
你帮我?你害了我,然后又说要来帮我,闻老师你真的好有意思兰兰脸上写满了绝望,她将手腕从闻是心手中抽了回来,边不断摇着头,边凄然地干笑几声。
她这又悲又喜的模样看得闻是心一阵哑然,虽然已经看清现在的兰兰不会再听自己解释,她显然就是认准了她与方成分手的原因都在于自己,但还是想再为自己辩解一句。
然而,兰兰再不给她任何机会去解释,刚才那只明明已经缩回的手,现在再一次冲了上来,转换攻势不再是甩巴掌上来,而是直直扼住了闻是心的脖子。
闻是心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来这么一下,双脚一个没站稳,被兰兰这一下狠狠掼倒,整个人朝后仰去跌倒在了茶几上,背部与后脑猛地撞击在茶几瓷板上,疼得她不由想要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觉喉间一紧,被兰兰几乎用尽全力掐住脖子无法动弹。
兰小姐
兰兰仍在继续施加力量,一阵阵窒息感疯狂上涌,闻是心不断挣扎,双手再度握住兰兰的手腕,试图扯开她的手,但这阵阵窒息让她体内的力气迅速流逝,渐渐的她开始有些力不从心,死死瞪着对方的目光也逐渐开始涣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撞到头了,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即将窒息,她眼前开始蒙起一阵阵的雾气,头也晕得厉害。
放手闻是心有气无力地说着,手上无力,双脚也快没了力气。
因兰兰就站在她身前,俯身扣住她,她不断无助踢出的双脚也就几次提到了兰兰的小腿。
一开始当她还有一些力量的时候,兰兰还能感觉到腿上的一点疼痛,当那股痛意逐渐轻下去之后,她便知晓,闻是心已经几乎没什么力气了。
她那双眼睛此刻已是目眦欲裂,哪怕双手也因力量太大而发红发烫,她也仍旧没有放手,死死扣在闻是心咽喉处,无情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是闻是心第一次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应该也是她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唔唔
喉间已发不出什么声响,眼前兰兰的身影也几乎被那一片浓重的黑雾掩藏,闻是心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发沉重,不断向下轻阖。即便她拼了命地想要睁开双目,却早已没了那个力气,方才因痛苦而纠在一起的五官慢慢松弛,身体也逐渐变得轻飘飘的。
直至她双眼即将完全阖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卡在自己喉咙口的那股力量陡然一松,紧接着她便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如溺水的人被救上岸后那样拼了命地咳嗽着。
她将眼睛稍稍打开两道缝,仍是看不清身前人的身影,只是不断咳嗽着,直至慢慢缓过神来,才终于得以将沉重的眼皮掀开。
她知道兰兰虽松了手,却还站在自己面前还未离开,可她有些看不清眼前情况,只能看到兰兰一个人幻化成三四道重叠在一起的虚影。
兰小姐 她将手撑在茶几上缓缓起身,流失的力量逐渐回归,但此刻闻是心仍旧没什么力气,讲话声音几乎轻若耳语。
闭嘴!
兰兰狠狠地吼了一声,吵得闻是心有些头疼。
好我不说话你先冷静一下闻是心此刻的脑子还是一片混乱,她扶着额际,勉强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句话,又轻抚自己仍感到有些许不适的脖颈处。
她当下就坐在冰凉的茶几上,但暂时起不了身,唯有静坐休息。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噩梦,一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起来的噩梦,好在她现在相安无事,除了脑袋有些晕,以及喉咙口还有些不适之外,其他地方并未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所幸她没事,还有说话的力气。
兰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闻是心,随即直接坐在了沙发上,向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望着昏白一片的天花板发起呆来。
正是因为她清楚知道闻是心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与能耐拿自己怎么样,故而她才会像现在这样暂时放松警惕。
她还没到疯的地步,也并不想让闻是心死,只是先给闻是心一个小小的教训。这是第一次,至于是否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就说不准了,要看她当时的心情如何。
只不过,她知道自己之后的心情大概率是好不了了,既然方成能讲出分手这种话来,那么接下来就很有可能是要把她从他的工作室当中开除出去了。
方成,你好狠的心啊,这几年里究竟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无条件地支持着你,又是谁在你还没参加选秀还只是个小小练习生一无所有时坚定地陪在你身边?如今你却要为了那帮粉丝而抛弃我?方成,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兰兰虽在望着天花板,实则目光并未聚焦,满脑子都是方成,她真的搞不懂,四年感情竟会这么经不住考验,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越想越觉得气愤,越想越感到绝望,直至在无意识当中,那滴晶莹的微凉液体自她眼角而出,顺着眼尾滑落进发丝中,她才终于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
指尖沿着眼尾向太阳穴处轻拭泪痕,兰兰忽然冷哼一声,她直接坐起身来,目光如严寒中的冰锥般直直向闻是心射去。
闻是心正好也在看着她,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相触,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闻是心又再度感觉自己被那一股寒意包围,再难脱身。
她移开视线,在轻叹一口气后,慢慢垂下头去。
其实兰兰抹眼泪的动作她看见了,她也大抵了解兰兰究竟为何而伤心,但她又能说什么呢,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兰兰不都听不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