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不行,卞总,现在管的忒严,我要违规透露报案人信息,这身警服别穿了!就着话音,罗家楠拽了拽外套领口,随后意识到今儿没穿警服,不觉有些尴尬。
好在卞军没介意这个,只是抬了抬手:我不难为你,罗警官,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是哪天发生的事,我去问我弟也行,哦,你们没规定家属不能询问当事人吧?
那没有没有没有
罗家楠舌头一拧,心说这孙子真是打蛇顺杆爬啊,我特么往哪蒙事发时间点去?然而毕竟是老刑侦,就这种跟审讯室里招诈犯罪嫌疑人的招数,他用的比卞军多了去了眼神微凝,托词已然出口:这就是没法立案的关键,几次口供连时间点都对不上,一会说仨月之前,一会说半年,最扯的一次是说头天晚上又被强奸了一次,弄得我们分局的同事哭笑不得。
出乎他意料的,卞军的表情又倏地凝重起来。这让罗家楠敏锐的意识到个问题刚他说的话捅了对方肺管子了,至于是什么
根据以往办案的经验推测,他觉着,卞钰该是有针对同一受害者反复作案的习惯。
TBC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听完罗家楠带回的信息, 林冬背过手,习惯性碾动拇指和食指。唐喆学在旁边看着,知道他这是又开始转脑子了。他们都认可罗家楠的判断, 基于实务经验,针对同一受害者进行反复多次骚扰的强奸犯确有一定比例。一般来说, 这种情况多发生于上下级, 或者有利益瓜葛,甚至是年长的男性和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女性之间。
第三种老畜生还不少,侵犯目标多见于留守家庭的少年儿童。有时候他们当警察的都搞不懂这帮人的兽欲究竟有多难控制,上到十几岁的青春期少女, 下到几个月的女婴,就他妈没这群王八蛋下不去的手!这号人别让他们碰上, 碰上了绝不给一口好果子吃!
而林凯茹和卞钰之间,显然不太符合这三种常见的情况。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卞军一直在支付他们母子俩的生活费, 用金钱来左右她。但也不是很合理, 通常来说一次强奸就怀孕的概率不大,而且林凯茹是个护士, 医学知识丰富, 即便是遭受了侵犯顾忌多方面原因而选择隐忍, 事后的避孕措施必然是会做的。但还是有了林家奇, 她生下了这个的孩子, 并在混沌与清醒交错的人生中将他艰难的养育成人。
她没有视他为耻辱, 恰恰相反,对这个孩子,她倾尽了全部的善良。林家奇被养育的很好,知书达理, 细心体贴。那天去市局门口骂赵平生,他后来跟陈飞说那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骂脏话,实在是气不过所致。后来陈飞还说,也就自己没闺女,要有,真乐意让丫头嫁这样的小伙子。
当时赵平生就在旁边听着,听完没言声,自己跟心里叨叨我要有闺女,我特么闭眼之前别想有人娶她,全世界肯定没一个男人能配得上!
罗家楠。沉思许久,林冬忽然出声打断罗家楠与唐喆学的闲聊,你说,卞钰会不会手里还捏着林凯茹什么把柄?
把柄?罗家楠凝神微思,顺势摇了摇头:不该吧,反正听我们陈队那意思,林凯茹是个挺正的人,能有什么把柄让他攥着?
林冬微微眯起眼,朝唐喆学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随即附耳轻声说了句什么,就看唐喆学的耳根子倏地涨红,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哪能跟楠哥说啊!我还要不要脸了?
罗家楠一头雾水:不是你俩这干嘛呢?
哦,我刚和二吉说,让他告诉你个自己的小秘密,他不肯。林冬微微一笑,你看,谁都会有耻于让他人探知的隐私,即便是再正的人,某些生活中的习惯或者私密的举动,肯定是打死也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罗家楠眨巴眨巴眼,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唐喆学:二吉,你有什么秘密不能跟哥说?
哎呦那可多了去了。唐喆学心说我可没你脸皮那么厚,把隐私当狗粮散。
咋的你抠完鼻子往嘴里塞?
你可真恶心。
上完厕所闻手指头?
楠哥你够了啊!
我就想起什么来问什么嘛,你看这还急眼了。
你俩都闭嘴,林冬一抬手,打断他们不合时宜的逗贫,鉴于卞钰是个惯犯,可迄今为止从没有人站出来钉死他,所以我认为,必然是有比上法庭陈述强奸经过还要难以面对的事情,逼得这些姑娘们缄默不言钱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钱摆平。
罗家楠和唐喆学一起陷入沉默比上法庭陈述事发经过还要难以面对的,能是什么事情或者东西呢?
会不会是被拍照片了?或者,录视频?
高仁听罗家楠跟祈铭那叨叨,举手示意发言。最近罗家楠明显是闲的闹腾,一有空就跑法医办公室里泡着,真当自己是朵花,来回跟祈铭眼前晃悠。给祈铭烦的,恨不能拿电蚊拍拍他。
小高同学的思维很活跃嘛,值得表扬。罗家楠边说边接了高仁一大白眼,咧嘴笑笑,随即恢复了正常语调:是有这个可能,所以林队现在琢磨着,能找个什么由头搜查卞军和卞钰的住处。
祈铭疑惑的看着他问:他们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
一般来说,这种东西必须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或者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罗家楠难得正经,就我认识你之前办过一起案子,有一变态,到处偷拍女的上厕所,针孔摄头那会好几千一个,他买了二十多个装女厕所里,到他家去搜查的时候,我勒个去,九台电脑,硬盘里全都是满的我跟你说就那几天看证据的时候快给我眼睛看瞎了,得特么一礼拜没怎么吃下过饭。
上厕所有什么好看的?高仁嫌弃皱眉。
要么说是变态呢。罗家楠嗤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弓身靠近高仁,神秘兮兮的,要不我找哥们说说,哪天分局扫黄的时候让你跟着去一趟,保准是大开眼界。
高仁的包子脸立时鼓成发糕,严词拒绝:我才不去呢!我一法医凑那热闹干嘛?
祈铭抬手朝他身上丢了根笔,一脸的不耐烦:罗家楠,你是不是闲的啊?别跟高仁那逗贫了,让他专心干活,老韩那送来的法医门诊检样这礼拜必须全出结果,今天都周四了。
弯腰从地上捡起笔插回到祈铭桌上的笔筒里,罗家楠挪屁股坐到祈铭的办公桌边,对着媳妇无奈挤出丝苦笑。是,闲的闹腾。说是对接悬案组,可在外面跑的活儿林冬不让他去,现在又没新线索可跟进,然后组里的案子呢,谁都不让他插手。他这一下午是从悬案组晃悠到重案组、又从重案组晃悠到法医办,走哪都人嫌狗不待见。
闲不住,他转头看看,问:诶?小夏还没来上班啊?
高仁手底下录着检样信息,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上接着罗家楠的话茬:啊,怕转肺炎,要去医院打三天点滴,上下午都得去,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罗家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是啊,他挺单薄的,一看体质就差诶!你扎我干嘛?
大腿上冷不丁挨了一下子,罗家楠蹭的窜下桌子,看清祈铭手里举着个锋利的解剖刀刀片,顿时一脸的苦大仇深: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你至于么?拿刀扎我?
祈铭抬手朝门口一指,语气极为不爽
出去!
实在没地方待了,罗家楠只好去刑技们那刷存在感。人家手底下都有活儿,看他跟早晨去公园遛鸟的老大爷似的闲晃进来,各个都投来嫉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