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他可能会会杀了我所以他睡着之后我用牙用牙拼命的咬皮带奚凌不断抽着鼻息,却根本就哭不出来, 她还没能从那种极端的情绪里缓和下神经, 我不知道不知道罗警官能不能能不能抓他可我没别的办法了那个女人说的对我早就早就该离开他
别担心,你现在是安全的。
一旁陪同取证的苗红出言安慰她。早在进入重案组之前, 她曾在基层干过两年, 接待过一些被丈夫打的遍体鳞伤的女人。以前她不明白, 为什么不被当成人对待却还不肯离婚。等接触的多了, 她才明白, 这些女人身为人的尊严, 早已被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给剥夺了。
这些女人的结局往往令人唏嘘,要么被打死打残,要么物极必反采取更暴力的手段反抗,最终落得个锒铛入狱。只有少数人会寻求法律的帮助, 她们的心态普遍是家丑不可外扬,以及挨打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而警官们在处理相关案件时,由于男方身上经常会出现反抗时的抓伤或者淤青,在没有影象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判断到底是家暴还是双方互殴。
从祈铭的专业角度来看,兽性深刻在每个人的基因里,只是有的人能控制的住,而有的人,则肆意让其爆发。
奚凌的证词要待警方整理调查后才会生效,而这满身的伤,足以让罗家楠给那个酣梦之中的畜生抽醒并拷回局里。取证完毕,苗红问奚凌是回家还是去酒店住,奚凌果断选择去酒店。虽然那个畜生已经不在家里了,但他雇来的那些人依旧会盯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房子里,她丝毫没有安全感。
给照片整理好上传到重案组的工作文件夹里,祈铭去重案组办公室找罗家楠。深夜被叫醒的不止他一人,还有林冬和陈飞他们。卞钰已被缉捕归案,虽然抓他的理由是故意伤害,但有了奚凌的证词,明天检察院就可以以故意杀人来批捕。不过眼下不是庆功的时候,光有证词不够,毕竟奚凌的证词只能证实他的不在场证明是谎言,还是得把诸如通讯记录、行车路线等能钉死他的证据备足。
这些都是功夫活儿,干就是了,早晚能把卞钰送上死刑注射台。至于那些强奸受害者,林冬的想法是,如果她们知道卞钰被彻底限制了人身自由,那么该会有人肯站出来指控他了。
进屋听罗家楠眉飞色舞的跟同事那逼逼给卞钰摁床上时的精彩画面,祈铭抬手敲敲门,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能不能睡觉了?
罗家楠大大咧咧一挥手:诶我这正高兴呢,睡不着睡不着。
然而祈铭一点笑模样也没有:再问你一遍,能不能睡觉了?
啊?我得得得,睡睡睡。
罗家楠看周围人都用你赶紧去睡吧别惹他了的眼神看自己,只好认怂。一句话要让祈铭说三遍,哈,等着回家去跟阿强睡储物室吧。
给罗家楠押进休息室,祈铭往床边一坐,打开手机刷资料。罗家楠躺那等了一会看他没有共枕眠的意思,不免好奇:你不睡啊?
我那还有点儿活,等你睡着了再走。
什么活儿不能留到白天再干啊?来来来,躺下躺下。
磨蹭着祈铭直到对方被拽倒进怀里,罗家楠听旁边的床上传来几声窃笑,甩出副浑劲儿低吼:睡不睡?不睡滚蛋!
笑声立马戛然而止。
拿到批捕文件,陈飞立刻叫上赵平生去医院给林凯茹报喜。他答应过对方,无论如何要给卞钰这孙子绳之于法。通过韩琳的询问,得知当年林凯茹没报警,确实是除了对自身名声的考虑外,更怕陈飞犯错。这让陈飞内疚不已,说如果自己是赵平生那脾气,该不至于让林凯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
诚然,林凯茹还有另外一层考虑,那就是林家奇。案子一旦公诸于众,孩子就什么都知道了。强奸犯的儿子,就算他自己能调整心态,也免不了被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所以接受陈飞和赵平生的请求去见奚凌,确是让她纠结不已。孩子是无辜的,可她不现身说法给奚凌打一剂警醒针,那个混球很有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个决定异常艰难,最终让她点下头的,依旧是身为人母的责任。她是这么对陈飞他们说的:如果我不站出来,将来有一天让家奇知道了一切,他会怎么看我?我一直教他做个明辨是非的人,可我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糊涂。
基于对林家奇的保护,陈飞特意交待盛桂兰,不可向媒体公开卞钰故意杀人以外的罪行。盛桂兰当即向他保证,但凡有媒体敢乱写,她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揣着满心的喜悦,陈飞和赵平生推开病房门,却只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铺。心头倏地掠过丝惊恐,陈飞转身奔向医生办公室,不出所料,听到的是林凯茹于清晨时分去世的消息。
这一刻彷如五雷轰顶,陈飞彻底僵在了原地。
老陈,老陈!
看陈飞脸色发白眼神发直,赵平生难过之余还得顾他。给人拖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赵平生一个劲儿的给他胡撸后背:老陈!老陈你说句话,别吓我啊!
许久,陈飞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挤出一丁点声音。代价太沉重了,他已然承受不起。林凯茹是签了免责书医生才放她出院的,因为她的状况实在不稳定,哪怕是丁点的刺激都有可能再一次引起心跳骤停。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依然拖着虚弱的病体,去给那个天杀的畜生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陈老陈赵平生鼻音浓重的唤他,生怕他一个扛不住当场背过气去。
忽然间陈飞的眼中凝起丝光亮,回手一把扣住赵平生的胳膊问:家奇呢?那孩子去哪了?
送林凯茹回来的时候,林家奇就在病房里等着,想来是他伴着母亲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可这孩子居然没给他们打电话,不知道是悲伤过度不愿与人沟通,还是太过懂事不想打扰他们。
赵平生听了,赶紧拿出手机给林家奇拨打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接起,很疲惫的声音:喂?
家奇啊?你在哪?我跟你陈叔过去找找你。言语间赵平生潸然泪下,刚给陈飞提着的心,此时已被悲伤彻底占据。
我在那边叹息着,随后是带着哭腔的倾诉:赵叔,我妈走了我没没家了
赵平生不敢点外放,生怕给陈飞那死压着的难过劲儿勾出来:不哭了啊,孩子,不哭,在家呢是吧?我们这就过去找你甭担心,有我们在呢,啊
说到后面都出颤音了。等挂上电话,他转头招呼陈飞,却看对方握拳抵着口鼻,极尽所能的忍着憋着,可眼泪还是啪啪的往地上砸。
太难了,他觉着自己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果不其然,卞钰因故意杀人而被批捕的消息公开后,先前死活不肯指控他的受害者们纷纷给悬案组打去电话,表示愿意接受警方的询问,将那个畜生干过的烂事全都抖搂出来。
唐喆学这几天是累并快乐着,每接待一位受害者,都是厚厚的一摞笔录。曾经他们苦口婆心都劝说不动的女人们,进了悬案组办公室个个愤慨得滔滔不绝。当然没人有资格指责她们什么,除了她们自己,那种恐惧感无人可懂。
同时依然有三个受害者拒绝接受询问。唐喆学不厌其烦的打电话,耐心的劝说她们来作证。这在林冬看来简直是犯了强迫症的节奏,笔录对应受害者名单,一个都不能缺。
在分局工作的时候,林冬接触这类受害者较多,比较清楚她们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揭疮疤的,你别逼她们,给她们点时间,也许能想明白。
唐喆学并不赞同:等她们想明白了,卞钰都烧成灰儿了吧?
林冬淡笑:那你就带着骨灰盒上门,让她们朝里面吐口水,一样解气。
组长你的思想可真邪恶。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