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却是不舍,一想到夏勇辉走了办公室里就又剩他和祈铭两个人了,感觉冷冷清清的。
看包子脸上的褶全都往下撇,祈铭轻道:高仁,等小夏在检察院的工作定了,你发实习招聘,这次招两个人,我带一个,你带一个。
真哒?我也能当师父了?包子褶立刻向上扬起。
不,你只是师兄。祈铭摆出以往那副冷脸,当师父,你还差那么一点点。
包子褶全都纵到脸中间。不过细一想,当师兄也不错,看罗家楠怎么奴役欧健的,他也可以有样学样嘛。
高仁,你怎么笑的跟吃了蜜蜂屎似的?罗家楠进屋看见高仁笑得心神荡漾,直觉是这仨法医又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呢。
高仁那点好心情全让罗家楠这欠嘴给吹没了:罗家楠,你闭会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祈老师,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办公室的活儿不用操心,这几天韩老师过来帮忙了。夏勇辉一边笑眯眯的告辞一边暗搓搓拽高仁的衣袖有点眼力价,别跟这当电灯泡。
罗家楠给了他一个上道的挑眉,笑呵呵送两盏灯泡出门。关上病房门,转头把拎在手里的保温桶放到小桌板上:妈给你炖的,让我看着你全吃完。
实话实说,对于刘敏娇的爱护,祈铭深表感激。但脑震荡而已,有必要跟伺候月子似的,一天一只鸡,两天一条鱼,三天一只鳖的喂?还好没给炖黄豆猪蹄,不知道的以为下奶呢。结果盖子一拧开,他发现自己实在是言之过早,今日份的例汤便是黄豆焖猪脚。那叫一个汤清豆黄,看着一点都不腻,应该是花了大工夫隔水蒸出来的。
罗家楠拆出勺子用餐巾纸擦擦,朝媳妇笑眯了眼:我喂你?
谢了,我手没残。
那你喂我,我手残了,我妈说吃啥补啥,这不我手受伤了,让我多啃猪蹄。
祈铭偏头笑笑,接过勺子擓起勺汤,挪到嘴边吹吹然后喂给罗家楠。其实罗家楠也就是说说,自己真躺病床上都没这待遇,哪想祈铭住院了倒肯喂饭给他了,顿觉受宠若惊,拿手接着给勺子里的汤吸溜干净。
别说,媳妇喂的就是香!
又擓起一勺,祈铭照旧吹到不烫嘴的程度再递向他。从来没见祈铭这么温柔贤惠过,罗家楠喝完第二勺汤,脑子一抽,问:媳妇儿,你今儿咋了?怎么感觉跟我得了绝症似的?
我决定动手术了,已经和高叔叔定了手术日期。祈铭的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不打支架,要做就做彻底的,不过我得跟你说明白,这个手术的风险不光是失明,还有可能导致偏瘫、神经麻痹、失语、癫痫,甚至是死亡。
喉结机械一滚,罗家楠感觉自己的声带梗了梗:那个要不媳妇咱还是打支架吧
可我不想再拖你后腿了,罗家楠。祈铭很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我彻底好了,再遇到危险,可能就不需要你一口气游八公里,又冒着被手雷炸死的风险来救我了。
???
罗家楠回手捂住胸口,感觉这地方也要梗这都谁告诉祈铭的?
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祈铭解释道:下午林冬来过,他把你没告诉我的全都告诉我了,我觉得,为了我们能一起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值得冒这个险,因为你为我冒过的险已经太多太多了,每一次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勇敢一次呢?为自己,更是为你。
听似一板一眼,写论文般的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甚至都不像是诉衷肠的刻板语气,却仍是让罗家楠鼻梁发酸,眼眶发热。妈的这媳妇没治了,他想,这辈子算栽人手里了。
行,你想做就做,我给你签字。罗家楠抽抽鼻子,背过身去抹了把脸,嘴里还念叨着:嘿,这汤有点烫,都给我眼泪烫出来了。
忽然间背上压了份重量,祈铭的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嘴巴正对耳根呼着热气:烫哪了?我给你看看。
罗家楠闷头笑笑,转脸伸出舌尖,毫不意外的被对方叼住。呼吸间气息渐热,他习惯性的抬手扣向祈铭的后脑,却是摸了把空。光溜溜的,感觉在摸小和尚的秃瓢,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结果祈铭立马给他表演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做完手术康复之前,你罗家楠踏踏实实当和尚吧!
END【正文完】
番外卷
第208章 番外双子星【邵辰邵玉】
双子星当初是你非要来这见鬼的美国!你看看!看看!我这双手还拉的动琴么!?
男人的吼声惊醒了屋内熟睡的孩子, 昏暗的灯光透过门缝,打亮了两双惊恐的眼。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板上,女人哭声渐弱, 她又挨打了。酒精发酵着被贫穷挤压得所剩无几的尊严, 父母之间歇斯底里的争执令年仅六岁的孩子们感到恐惧。他们紧紧相拥, 黑暗之中, 两付瘦小单薄的肩膀是彼此唯一的支撑。
即便是被打得躺在地板上,女人也不可能逃离这间半地下室。地狱厨房的夜过于危险, 这里有酩酊大醉的酒鬼,神经兮兮的无家可归者,揣着枪的黑人毒贩, 色迷迷的皮条客, 还有会把她交给移民局的巡警。偷渡客,非法移民, 有这些标签贴在身上, 除了这里,她注定无处安身。
男人曾经是省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钢琴也弹得很好, 女人年轻漂亮,还有一把天赐的金嗓子。他们曾经是令许多人羡慕的一对儿眷侣, 然而随着出国打工潮的兴起, 才华和体面的工作不再为人津津乐道,能给家里寄回大把美金的才算成功人士。跟团出国表演,他们被时代广场的繁华和第五大道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击碎了清高的价值观,在这里挣大钱回去好做人上人成了夫妻二人共同的目标。
然而理想总会被现实所阻,由于户口所在地偷渡客太多,回国后再次申请签证的他们双双被拒。既然明路不能走, 那就只能暗度陈仓。蛇头按人头收钱,一人八万美金,给不起不要紧,到那打工还债就行。
从此拉小提琴的手终日泡在了洗洁精里,金嗓子则操着不熟练的英语为中餐馆的客人点单。一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夫妻同心,苦就苦点,还完了债,好日子在后头。然而无论怎么节省,还完蛇头每月的欠款,余下的钱仅够勉强支付房租和水电。出来之前听人说美国遍地是黄金,事实是,他们住的半地下室的通气窗上,永远挂着黄腻的尿渍。
双胞胎的出生无疑让生活的负担更加沉重。请不起保姆,女人只能在家自己带孩子,收入锐减,支出却在增加。男人的斗志被贫穷消磨,唯有借酒浇愁能令他短暂的超脱于世。喝多了,脑子糊了,曾经被他不齿的家暴成了发泄胸中苦闷的最好方式,下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不计后果,以前他酒醒了还会道歉,现在,他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妻子眼眶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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