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会失手的裴昱楚改捏鼻子为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语气诚恳道:我来看看乐乐你晚上睡觉的时候, 窗帘拉上了没有。
秋季一到,外面的天就容易变得忽冷忽热, 忽晴忽雨的, 上一秒还阳光普照, 下一秒说不定就大雨倾盆。
扰民。
这不, 正说着话,外面就哗啦一下, 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一下,夜间的寒气就开始到处弥漫。
洛米乐随手将窗帘拉上, 漫步到桌前,往透明的高脚杯里倒了小半杯红酒。
暖橙色的灯光中,透明玻璃杯与酒瓶互相碰撞发出极其轻微的撞击声,颜色靡丽的红酒从瓶口中汩汩流出,缓缓倾倒,最终在高脚杯上留下一圈又一圈暧昧痕迹。
酒在倒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停止,瓶口轻转,流畅的波纹线条在酒杯中荡开,食指和中指轻夹脆弱的杯脚,洛米乐姿态随漫,动作闲适地抿了小半口红酒。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眉眼微阖,略微有些干燥的唇瓣被润得水润,淡淡的红晕在脸上漾开,仿若随手一揩,就是一片灿烂的烟霞。
睡前喝半杯红酒有助于睡眠质量的提高,洛米乐保持这个习惯已经多年,只是他习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喝,极少会在裴昱楚的面前喝罢了。
时间不早,你该回去睡觉了。再次轻啜一口手中的红酒,感受到身后裴昱楚火热的目光,洛米乐夹着酒杯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若是以往,他倒是不介意给裴昱楚也倒一杯助助眠,如今的话,还是算了。
李医生说过,病人不适宜接触酒精。
自当遵循医嘱。
原本以为裴昱楚还会讨价还价,多在这里赖一会儿,没想到这次出乎意料地一说就走。
裴昱楚哑着声音应下:好,乐乐你也早点休息。
灯下看美人饮酒,美哉妙哉,古人诚不欺我。diJiuZww。c.O。m。第九。中文。网
裴昱楚爽快的应答反倒让洛米乐有点没回过神来,他偏头看了一眼裴昱楚,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沉沉,不由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中的酒杯。
洛米乐有些不确定地想,他只是没有分裴昱楚一杯酒,裴昱楚应该不至于生气吧?
裴昱楚心满意足地回屋睡觉。
虽然没有爬|床成功,看了一场美人饮酒,也算是意外之喜。
睡了一场好觉的裴昱楚第二天元气满满地醒来。
起床的时间正是快吃早饭的点,裴昱楚进浴室,就发现牙膏已经被挤在牙刷上,干净的毛巾也被挂到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一点不费力气。
心里一片熨帖,裴昱楚艰难万分地洗漱完毕下楼,就见洛米乐正好在厨房里准备煎蛋。
平底锅里的油已经完全滚开,呈现出略有些暗沉的光泽,氤氲的热气夹杂着热油的香味直往客厅里飘,裴昱楚没忍住,一个劲地探头往厨房的方向看。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便变得灵敏万分。
搅开的蛋液被倒入热锅的滋滋声不断响起,锅铲铲过锅底,将逐渐成型的煎蛋翻了个面,蛋液被烫熟的香气逸散,没过一会儿,一个爱心煎蛋便出锅了。
吃饭了。洛米乐擦了擦手,给裴昱楚舀了碗热粥,晚点李希昂会过来。
裴昱楚被烫了一下,嘶了一声,不情愿地道:李希昂过来干嘛?
除了破坏他和洛米乐的二人世界,李希昂来还能干嘛。
洛米乐神情自然地将裴昱楚吃了一口的粥端到自己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捏细长的勺柄,眉眼低垂,替裴昱楚将粥搅凉。
陪你去公司。
李希昂待在裴昱楚身边多年,对他的工作风格和行事习惯十分了解,如今裴昱楚失忆,不去公司是不可能的,为了保险,只能让李希昂时刻紧跟,随时注意突发情况。
裴昱楚默默地吃蛋。
该他承担起来的责任,他不会推拒,只是还没去公司,他就已经开始想念洛米乐了。
裴昱楚吃饭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出门的时候就差扒着门框不走了。
乐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做正事归做正事,可没说做正事的时候不能带家属。
裴昱楚心里的小算盘被洛米乐一口否定。
先不说洛米乐自己愿意不愿意,裴昱楚在公司的形象一向是严肃且冷酷的,一个一贯不苟言笑的人,突然带着家属一起去上班,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最重要的是,洛米乐担心有自己在场,裴昱楚会绷不住。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失忆后的裴昱楚,傻白甜的形象已经在洛米乐的心中根深蒂固,洛米乐实在是不想看到,有人跟裴昱楚汇报事情时,裴昱楚突然朝自己笑得一脸灿烂,旁观人一脸惊恐的模样。
在心里微叹口气,正想转身离开,裴昱楚福至心灵,突然轻咳一声,脑袋微微低下,垂眸跟面前的人对视,沙哑的嗓音刻意压低,带着点诱|哄的味道,轻哄道:那你亲我一口。亲我一口,我就自己去公司。
此时整个华国已经进入了秋季,外面阳光正好,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曲,万丈高空之上,天空澄碧透彻,万丈高空之下,微风吹拂,悄悄捎来青草的清香。
裴昱楚身形高大俊朗,眉眼深刻,目光缱绻,微俯的身子将瘦削的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眉间多年的折痕稍淡,浑身气息祥和,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模样,像是把人捧在了手心,又放在了整个世界的中央。
心脏轻微却有力地一跳,洛米乐的脸上逐渐蔓上一丝浅淡的绯色。
暧昧的气息流转不前,让人耳热的目光挥之不去,空荡荡的胸腔像被人随手丢进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扰得人心烦意乱。
洛米乐没有说话,他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脚下和裴昱楚交|缠|在一起的影子,眼神有点复杂,又像在放空,什么都没想。
其实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当事人的回答。
一种是我不愿意,另外一种恰好相反,叫做请君自便。
裴昱楚向来是个脸皮厚且自恋的人,洛米乐不说话,他就默认是第二种回答,且严厉拒绝第一种回答的可能性。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裴昱楚时刻注意着洛米乐的表情,左手轻柔地覆在他的颊边,微微用力,使眉眼低垂的人抬头,然后缓慢地在他额上落下一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吻。
或许是有些不适应这种令人心底发胀的轻吻,洛米乐手指动了动,脚步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就被裴昱楚捧着脸颊重新笼在怀里。
乖,别怕,我在呢,嗯?安抚|性|质的磁性嗓音在耳畔低低响起,最后的那个反问像带着把勾人的钩子,裴昱楚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洛米乐白|皙|敏|感的下巴处,引起一阵后者的痒意。
洛米乐挪开自己的眼,不去与面前的人对视,裴昱楚低笑一声,见对方并不抗拒,又在唇角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他知道,洛米乐目前只能够接受他到这种程度的亲近。
更多的,却是不可能了,起码今天不可能。
他不急,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心满意足的裴昱楚总算是愿意去公司了,心愿达成,就连走路,都带着股人生赢家的意气风发。
不远处正等着boss一块儿去公司上班反被狗粮塞了一嘴的李希昂:
李希昂屈起食指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眼睛,在心里有些冷漠地想,是时候也给自己找个对象了。
不然天天被这么虐狗,谁顶得住啊。
闹腾个没停的人一离开,偌大的屋子便显得过分的空旷,洛米乐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触了触唇角,半晌没有说话。
亲吻额头代表我宠爱你,亲吻唇瓣代表我爱恋你,裴昱楚的亲吻,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洛米乐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只是向来冷静的人,离开时的背影多了丝慌乱和不知所措的味道。
在洛米乐面前表现得十分傻白甜的裴昱楚,刚一走出身后人的视线范围,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浑身的精英气息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把公司的近况给我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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