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每秒都在锋利的刀刃上行走,头顶死神无情的镰刀,所有人的生命都在进入倒计时。
然而今晚,生存与死亡, 搏斗与射.击,只不过是一场夜色下的狂欢。
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高大的男人终于站起,目光所及,滚烫的血液染黑承载生命的焦土,脚下的泥地散发出死亡的腐朽气息,夜色深沉,死神的派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客人入场。
从胸腔中呼出一口气,行动。
猎人与猎物的关系,终将逆转。
*
夜色将明,孤立的小岛进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
连绵不断的枪.声打破夜的静谧,林中闷哼中不断响起,有人倒下,也有人挣扎着想要从肮脏的泥土里重新站起来。
滴滴答答的鲜艳印记被厚实的落叶吸收,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失败的人成为一具形状可怖的尸体,天亮之后就会被闻到气息赶来的野兽蚕食殆尽,成功站起的人或许在下一秒就步了前人的道路。
没有人会感到同情,在这里,同情是最廉价,也是最不被需要的东西。
那等同于死亡的代名词。
顾臻然靠在树上喘着粗气。
他的上衣擦破,手臂处硬实的线头参差不齐地露出,塞进裤头的衣角被拽起,脸上的油彩有花的痕迹。
前面就是最后一道防线,黎明到来之际,防线的那头,一辆直升机将会停靠在小岛的最中央。
只有胜利者才能拿到离开的钥匙。
拆卸的咔擦声响起,顾臻然将匕首叼在嘴里,手心握紧,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还剩最后三发子弹,对面却有五个人。
他又喘了口气,深沉的眼底有凶狠的光迸现。
他的小羽毛还在等着自己回去找他,谁都可以倒下,唯独他不可以。
*
路途颠簸,靳羽半夜被饿醒。
他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难过得连顾臻然都不想念了。
出来的时候怕会被靳东升发现,靳羽直接打的车过来汽车站,随后买的又是最近的一班车的车票,别说零食,连口水都没准备。
中途一直在睡,等靳羽醒来,离上一个汽车临时站点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把兜里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薄薄的糖纸剥离,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糖果。糖果甫一暴露在空气中,浓郁的奶香就勾得人心底的馋虫都跑了出来。
不舍地舔舔嘴里仅剩的糖果,靳羽难过得差点直接在原地自闭。
想吃麻辣小龙虾烤鸡烤鸭宫保鸡丁酸菜鱼黄焖鸡红烧肘子酱猪蹄香菇烩肉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卤鸭掌
给他一碗白米饭,他能把以上所有的菜都给一口气吃完。
然后现在他只有一颗大白兔,几分钟之后,连最后一颗大白兔都没有了。
靳羽吸吸口水,可怜兮兮地扒在车窗上,决定慢慢吃。
不知过去多久,浓重的黑暗中,刺眼的灯光像一把利剑斩断黑暗,透过窗外蒙蒙的夜色向他奔来,司机师傅的声音在此刻简直犹如天籁:前面是临时站点,有没有人要下车的?
汽车一停,靳羽下车的速度飞快。
再不吃饭,小少爷就要被饿死啦。
此时虽是深夜,临时停靠处人车都不少,靳羽先挑了个热食垫肚子,才好整以暇地囤了些零食在路上吃。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还想再来两串香喷喷的烤串。
回去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靳羽条件反射扭住那人伸向自己腰间的手,手中的东西掉了一地,路过的人哎哟两声帮忙捡起,好心提醒要把东西放好。
靳羽道了谢,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两人对视的眼神。
夜色越来越浓郁,天上的星子完全被乌云遮盖,残缺的月亮早已消失不见,吃饱喝足的靳羽终于心满意足。
他美滋滋地揉揉肚子,越发觉得顾臻然真的是太会找对象了,咂咂嘴,满足地阖眼睡去。
几乎是在同时,最后一声枪.响.响彻孤岛的夜。
衣襟染血,人影缠斗交错,幻影交叠间,顾臻然反身一踢,将野狼手中的东西远远踢开。
现在,他们同样没有了武器。
掌心紧握,手腕处青筋暴起,另外一个人投鼠忌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队员的到来。
拳拳到肉,噗噗的声音在耳畔连绵不绝,一声闷哼响起,及时赶来的队员成功制服除了野狼以外的所有队员。
浓重的夜色中,第一缕曙光穿透黑暗直射而来,头顶风声渐大,夜空中,直升机即将降落。
顾臻然面色冷酷,冷静的眼神毫无波动,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狠戾。
成功将人制服在地,锋利的匕首抵在脆弱的脖颈处。冰冷与温热形成鲜明的对比,死亡的恐惧使野狼的脖颈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嘴角扯出一个冷酷的弧度,声音不悲不喜。
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往日种种,来日定加倍奉还。
不等人回应,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转身朝直升机所在的方向奔跑而去。
身后不远处,有人挣扎着睁开眼,爬行过去将跌落在地上的木仓.握在手上,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抬手,扣下扳.机。
嘭的一声响,手缓缓滑落,视线模糊间,奔跑在最前头的人一个踉跄。
几声惊怒的呼声响起:头!
*
一天一夜的汽车终于到站,车里的喇叭声音开的震天响,吵吵嚷嚷的让车上的乘客赶紧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