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破了一个血洞,手臂诡异地弯曲,似乎曾经遭受到极其剧烈的毒打,青紫痕迹遍布全身,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破碎的姿态。
未曾阖上的眼睛已然失去了当初的神采,却依旧死死地盯住顾臻然方向。
不可能,啊!
眼前的景象他崩溃地大叫出声,嗓音撕裂绝望,嘴角刚刚凝固的伤口再次崩裂出血,凄厉的哭嚎声犹如困兽在整间地下室里空空回荡。
不可能,陈姨不可能会死,他不可能会杀她。
可是陈姨就躺在那里。
是他杀了陈琳,他杀了那个唯一会对他好,会担忧地让他多吃点饭,不要苦了自己的陈琳。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好。
一墙之隔的监控室里,两个壮型大汉看着地下室的监控里,顾臻然痛苦万分地蜷缩在地,额上青筋直蹦,双眼紧闭,低吼到声带撕裂,嘴角出血的模样,其中一个面上年龄看着更小的有点不落忍。
他同情地叹口气:你说他要是早点屈服多好,哪里还想要受这些罪,那个女人说不定也不用
噤声,顾少的事情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年长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怕他会祸从口出,你只管看着就是,别多管闲事。
那人想起顾叙非的残忍手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谢谢李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了。
被唤做李哥的人嗯了一声,别说话了,你看着这里点,我去方便一下。
好咧,李哥你去吧,这里我看着你放心。那人拍着胸脯应承道,李哥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一遍,这才出门去。
顾叙非用来藏人的这个别墅在一个人际罕至的山上,周围很荒芜,李哥掏出鸟抖了抖,一阵断断续续的水声之后,他把鸟塞回□□,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打火机摁下,冰蓝色火焰亮起的那一瞬间,远处一点红光闪过,一声沉闷的噗一声响,李哥保持着点烟的姿势,缓缓地倒在地上。
远远传来一声鹧鸪啼叫声,树梢微晃,一群黑衣人收敛了声息慢慢将整间别墅包围。
枪.声打响的那一瞬间,整间别墅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混乱之中,地下室的门被人无意中打开,顾臻然躺在满是蜿蜒血迹的地板上,苍白的脸上毫无波动,整个人安静得犹如已经死去。
滚滚浓烟从四面八方传来,滚烫的火舌舔舐将雪白的墙壁舔舐得一片漆黑,令人窒息的空气缺乏中,宛若死去的顾臻然挣扎着睁开了眼。
烟雾迷蒙,他的眼神比周遭环境更加死寂。
陈琳的尸.体在翻滚的迷雾中仍旧在看着他的方向,那未曾阖上的眼不像在怪罪,空茫的最深处,反倒像是盛满了心疼和担忧。
如果连她也死了,以后这个孩子该有多难过。
大概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做一顿热饭给他吃了吧。
乌黑的眼睫承受不住般地轻颤,一滴泪水自顾臻然死寂的眼角混杂着血水滑落,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划过一道蜿蜒的痕迹。
他低吼着从地上爬起,艰难爬到陈琳的面前,伸手为她合上眼。
他不能死,他还有仇要报,他要活着。
别墅中的火势蔓延很快,顾臻然伤痕累累的背后被炽热的火舌烫得起了大片燎泡,他咬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尽快冲出火海。
他在别墅爆.炸的前一秒跑出别墅,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摔落到不知何处。
远处传来鼎沸的人声,分不清具体是哪方人马已经发现了他的逃离,正率领着大部队朝他摔倒的地方追逐而来。
他在分不清方向的山林间躲藏奔跑,眼神执拗,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不要死。
就这一次,不要死。
脚下被一根掩埋在厚厚树叶中的树根绊倒,他强忍住逸到喉咙的痛楚声,翻身躲过一块尖锐的石头,却一不心滚落陡峭的山坡。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了溪水流动的汩汩声音。
顾臻然在浑身的剧痛中,放心地晕了过去。
小羽毛,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去玩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
青城市的某家星级酒店里,高考完提前出来旅游的靳羽懒洋洋地躺在松软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听说这里有家酒吧特别出名,出了名的美女多艳遇多,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去看看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周阳瑞被人一推荐就心痒的不行,知道靳羽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入他的房间,隔着一堵墙给他打电话。
去不去?不去就我跟何旭去啦,要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可别说我们两个不够义气没叫你。
靳羽爱玩,听说哪里好玩肯定会心痒想去,再加上他们三个人出来旅游,两个人都去,就不信他不心动。
果然。
去,我可没说我不去。靳羽探身拿过被他随意扔在床上的遥控器,找到电源开关,随手把电视关掉。
六月的天,除了待在酒店里,出去哪里都跟被火炉烤一样,他有点蔫蔫的,不大乐意出去晒太阳,不过先说好了,太热的地方我可不去。
知道知道,从高一到高三,三年同桌,靳羽的性子周阳瑞早就摸清楚了,他连忙出声保证:你放心,保证不热。
说不定还很凉爽呢,嘿嘿嘿。
靳羽哦了一声,稍微提起了些兴致,挂了周阳瑞的电话,找出一件衣服换上。
他们去的是当地有名的一家酒吧,气氛热烈,狂野的音乐很能刺激人体内荷尔蒙和激素的迸发。
但和周阳瑞想象的不同的是,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三人甫一进去,看到有男人在台上大跳脱衣舞,周阳瑞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咳咳咳,周阳瑞连忙往嘴里倒了口酒,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对准两人的耳朵大喊:不是,说好的美女呢艳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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