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鈞拿著綰髮的桃木簪,十分無奈地走到季蘭枝身邊:「師兄,頭髮還散著呢。」
「散著就散著唄。」季蘭枝從那摞新書里抽了一本自己最感興趣的,隨後便扭頭去看他。
「師兄頭髮散著不好看嗎?」
那張臉近在咫尺。
燭火微光,髮絲如瀑,美人如玉。
沒有人可以對這張臉說出「不好看」三個字。
喉頭攢動間,聞鈞握緊了那隻桃木簪。
半晌,他看著面前那張帶著調侃的臉,聲音微啞,答道:「師兄怎麼都好看。」
「那不就得了。」季蘭枝哼笑一聲,從他手中去接那隻桃木簪,卻發現那簪子被對方攥的死緊,這一拿竟未曾拿出來。
抬頭一看,便見聞鈞盯著虛空之中的一個點發著呆,也不知正在想著什麼。
季蘭枝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疑惑道:「聞鈞,師弟?」
聞鈞被他一晃,立刻從呆愣中清醒過來。
季蘭枝輕皺著眉頭,眯起眼睛盯著他緩緩道:「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聞鈞暗罵自己竟然這樣都能看呆,故作平靜地補救道:「我能有什麼事瞞著師兄,只是今日同千鈞滴血認主時耗費了些精力,現在有些疲憊。」
「真的嗎…」季蘭枝遲疑地看著他。
聞鈞面不改色:「真的。」
季蘭枝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往床邊走:「你不是說今晚要給我暖床嗎,既然你累了,不如早點睡?」
聞鈞任他拉著,說:「我睡了,那師兄呢?」
「師兄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季蘭枝自覺地窩進床榻最裡面,給自己蓋蓋好被子,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聞鈞給他做的靠枕上,隨後攤開手,拍了拍身旁空著的那個位置。
「不是要暖床,快來快來。」
師兄就在跟前,聞鈞臨上床前卻猶豫了,隨後便問出了一個顯得自己十分痴呆的問題:「那…我要脫衣服嗎?」
季蘭枝瞅了一眼他身上厚實的冬季弟子服:「……你要是實在想穿衣服睡覺,師兄也不會阻止你。」
「……」聞鈞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問了一個多麼令人發笑的問題。
他脫下了外袍:「師兄…我是打坐習慣了。」不是故意問蠢問題的。
打坐只需要往床榻上一坐,一晚上便過去了。
但若是要睡覺的話,自然是只穿薄薄的一件裡衣最為舒服。
在季蘭枝的目光中,聞鈞有些僵硬地掀開被子,坐到了他身旁,肩膀摩擦間,在聞鈞心口留下了一連串細小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