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月仙尊好笑道:「我兩個徒弟突然從師兄弟變成了道侶,我這個做師尊的還不能問問了?」
季蘭枝眼巴巴地瞅了他一眼,小聲道:「師尊,我不是這個意思。」
渡月仙尊見狀沖他擺擺手,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小徒弟,又看了眼伸手去摸桌上糖糕的大徒弟,頗有些不放心地說道:「蘭枝,我知你疼愛聞鈞,可結為道侶之事不能兒戲,若你只是…怕拒絕後聞鈞難過才答應,並非因為真心喜歡,此事還需再斟酌斟酌啊。」
這話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但也確實是渡月仙尊最擔心的問題。
他們二人之間的事,除了他主動問起,便是聞鈞與他交流,還從未聽過季蘭枝的感想。
若兩個徒弟是真心相愛,他這個做師尊的定然鼎力支持,可若是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緣由…
今日要他們二人前來,渡月仙尊便是要問個清楚。
話音將落,房中四道視線便一齊放在了他的身上。
對比起渡月仙尊的認真,聞鈞那兒投來的目光便顯得有些緊張了。
季蘭枝看的又好氣又好笑。
剛剛還在索橋上嘀咕「師兄果然也很喜歡我」,現在才過了多久,便又開始不自信起來。
他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這一眼看不出什麼情緒,聞鈞的身體卻肉眼可見的繃緊,連放在大腿上的手也攥成了拳頭。
季蘭枝收回視線,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直視渡月仙尊,不帶任何遮掩與閃爍,語氣淡然卻堅定。
「請師尊放心,我與聞鈞兩情相悅,才會答應他的表白,絕非同情,亦或是怕他難過。感情之事上弟子很認真,若非認定了他,絕不會糊塗答應的。」
聞鈞聽得呼吸一緊,置與膝上的拳頭攥的更緊,手背上青筋隆起,清晰可見。
胸腔中那顆心臟也忍不住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眼睛最能暴露一個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季蘭枝琉璃珠似的眸中看不見任何心虛,話語擲地有聲,兩兩相加,分外讓人信服。
渡月仙尊見狀終於點了頭,這幾日心中堆積著的忐忑立即便平靜了下來。
「如此甚好,聞鈞知根知底,你與他結為道侶,為師便也放心了。」
季蘭枝知道渡月仙尊在擔憂什麼。
妖修名聲不好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則是,妖修為靈獸化形,能修得人身的妖修都是靈獸中的佼佼者,身上的皮毛丹珠、爪牙臟器,每一樣拿出來都是價值連城。
因此,若妖修身份暴露,很可能會被心懷不軌之人圍追堵截,扒皮抽筋剖丹,最終悽慘死去。
而他的本體作為狐族之中金字塔尖的那個分支,修為又已經跨步來到了渡妄之境,一身血肉無比珍貴,則更加危險。
若與其他人結為道侶,知人知面卻不知心,誰也不知道對方知曉他身份以後,會不會起歹心。
可當這個人變成了聞鈞,從剛入門開始便被季蘭枝養在身邊,還與渡月仙尊結了師徒契,如此一來便要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