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啦,逗你的,】她笑着把滑鼠递给我:【加油喔。】
【嗯,看我的吧,】我让她别担心,然后我把萤幕转向祕书:「关于详细的现场佈置,上次会议时已经说明过了,现在我就简要地匯整一下?」
祕书点个头,于是我开始不自觉地进入口试模式:「为了要证明西厢房那间屋子有鬼,我们用的是录音的方式,这样的好处是,鬼音讯比影像更容易分辨,可以有效地降低人为解读时的主观意识对结果的污染。
「当然,人们在解读音讯时还是有很大的自主空间,所以,为了增加结果的效度,我们设计了以下几个方法:
「第一,我们并非仅是单纯录下环境中的整音,而是先透过喇叭播放出问题,再等待鬼的答覆。
「第二,既然是等待答覆,那么,问话与回话的时间间隔便不能差太长或太短,否则对话就会变成尷尬的等待或是抢话;于是我们先分析一般人对话,确定恰当的间隔时间,然后决定出如果在问题结束后的半秒至一秒半内,在这段窗口中麦克风若有收到到任何超过30分贝的音响,也就是有别于安静房间的音量,就表示那声音有沟通对话的可能性。这些回音我们定义为a级的回覆音讯,并且让系统自动擷取出来,归类并存档。」
我拍了拍我的笔电,然后播放了一个a级音讯的案例,那是一段…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噪音,「当然,」我接着说:「这些a级音讯可能包只是一堆不可解的杂讯,所以第二回合筛选的原则,就是这些a级的回覆意讯是否具有资讯,简而言之,就是那些声音能不能被听懂,而这些能被听懂的回覆,我们则定义为b级的资讯音讯。
「不过判别一个声音究竟是有意义的语言,还是仅为无意义的声响,这当中牵涉到了大量的人为主观判断,再者,a级的回覆音讯数量又多到不是我们两个人能独自处理的,于是我们请人架设了一个网站,除了可以自动将a级音讯自动上传到伺服器上,还可以让网路上广大的乡民随意聆听,并辨识这些声音究竟在讲些什么。
「我们直接了当地在网站上说明这些音讯里有些是鬼真实的声音,然后在各大网站上po文、买广告,试着吸引乡民们的注意,但最大的帮助还是来自新闻媒体…,」我不好意思地透露:
「呃…,沛沛有个朋友是记者,我们让他把我们的网站包装成某个神祕机构的诡譎计画,然后连和同业分别独家报导,就让整个社会突然对我们的网站引发大量的兴趣了…。」
「原来就是你们!」祕书惊呼:「连我自己也都上去过,还回答了几个问题,原来都是你们搞的!」
「我们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我尷尬地笑了笑:「可能那一阵子台湾人都够苦闷吧。总之,靠着这些新闻媒体、网路社群的推波助澜,我们的网站确实累积了足够的人数来辨识每个a级音讯。
「而且,随着辨识成果的累积,系统会自动将一些无法匯集共识的a级音讯,在一段时间后归类为杂讯;反之,某些清晰到能被辨识缩小成几个选项的音讯,便让网友进行投票,得票率超过一定比例的的,就表示那项音讯能够被多数人解读,可以被纳入b级的资讯音讯。」
我换了张简报,上头是几个b级资讯解读后的文字。
「呼呼呼?」祕书一脸疑惑地随便挑一个念道:「嘓嘓嘓?」
「我想你挑到的是风声和青蛙的叫声,」看着她毫无笑容的严肃表情,我连忙解释:「能被解读的声音自然就是资讯,哪怕那只是动物们求偶的叫声,或是更严谨的说,那些叫声对动物们的生存与繁衍有意义,但对人类则没有。
「幸好经过前面两次的筛选,b级音讯的已经少到我们两人可以自行处理的数量,于是我们把只对人类有意义的资讯––也就是人话––挑出来,然后为了不让我们的主观意识过度左右了数据,所以我们再将这些有意义的音讯与辨识结果混入之前的题库中,让乡民在不知情的条件下帮我们验证,看看对这些有意义的意讯来说,是否对多数人而言也有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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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义。
最后,多数网友都有共识的音讯,就是第c级的意义音讯––对人类而言有意义的音讯。」
我播放了几个c级音讯的录音档,配着乡民们译出来的文字。
「爱新觉罗?」祕书听完后,皱着眉头说:「要不是有这些译文?我还真听不出来,蝙蝠侠讲话都比这清楚…。」
「的确…,」我无奈地说:「但我们也不得不佩服某些网友,他们是真心诚意地在听这些声音,然后认真地将音讯配上字幕,而且怪的是,多数人都还同意这样的转译…。不过话说回来,沟通本来就是要让人能轻而易举地听懂,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聆听才能猜出对方在讲什么,只会徒增沟通上的困扰,因此听的懂才是沟通的重点。
「刚好c级音讯本来就少,于是我们索性将这些音讯用google语音转文字来辨识,反正电脑听不懂的,大部份的人也不一定听得懂;而转出来的文字若与乡民听到的结果相同,我想,多数的人对这样说译法应该不会有太大异见,所以我们就将这些声音定义为d级的清晰音讯。」
「我想就算再清晰,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声音吧。」祕书在我播案例前便先泼我们冷水。
「的确是…,」我陪笑道:「不过不妨这样想,整座大宅一反常态地安静,几乎没有虫呜鸟叫,偶尔来个东西掉落的声音就够吓人了,更何况是有人在讲话?
「平常我们晚上在录音时,会透过一些机制––主要是靠杂讯的强度––筛选掉部份音讯,其馀的便直接推到我们所在的房间中播出来,信不信由你,当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楚的人声时,我们两人都吓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我把音讯播出来,里面那老婆婆清清楚楚地嚷道:「红儿啊,快把水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