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算一算,也快四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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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在公司吗?」沛沛在电话中说。
「嗯,是啊,加班。」我强调:「ing。」
「喔…,还要很久吗?」她问。
「没有啦,快结束了。」
「那你等一下来我家。」她命令我。
「啊?现在?」说真的现在是十一点下着小雨的寒流夜,沛沛家则在翻过那座小山的那个小镇,而我只骑了台小机车…。
「是啦,」沛沛没好气地说:「快来,我见鬼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我在心里嘀咕。「外面很冷欸。」我试探着。
「囉唆,给我过来。」
「喂!喂…,喂?」嘖,居然掛我电话…。
我看了看手錶,天吶,骑过去要将近一个鐘头欸,说真的,这才叫见鬼了…,可是…,唉,算了,我赶紧拋弃爽约这个念头,毕竟在外头冻个一个小时,可能都还没比得罪沛沛来得严重…。
况且,这又不像她平常的作风,偶尔无理的要求是有的,不过就算是见鬼的瞎编理由或多或少都是说得出来,但是,见鬼…?那小妮子的脑袋瓜里到底又装了什么鬼主意进去啊?
总而言之,就这样,我终于在二月初的寒风中把机车停到沛沛家门前,并尝试用完全僵硬的手指和冰冻的雨衣搏斗。
「夭寿喔,是你喔!」开门探出半个头来一探究竟的是沛沛的妈妈,她八成还在看客厅里看电视,然后听到大门外有什么动静。「这么晚了,」她说:「我还在想是谁在我们家外头间晃呢!是林小沛那个丫头吧,真是的,这种天气还把人家叫来,看我怎么修理她。」
「啊,伯母,不要啦,」我赶紧喊住她:「沛沛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哼,心情不好就可以使性子吗?」伯母念道:「难怪这丫头一回家,话也不说地就跑上楼,连饭都不想吃…。欸,我来帮你啦。」她过来帮我从那件雨衣中脱身。
「谢谢伯母。」我万分感谢地说。
她看到我即便使穿着雨衣,里面衣服却仍旧被浸湿了。「别呆在外面,」她边带我进门边忙不迭地说:「快进来吧,天气这么冷,先去洗个澡,衣服还有留着吗?待会走路小点声,沛沛她爸先睡了,别把他吵醒,虽然你小时候常来我们家住,但你这种天气出现在这里,他肯定还是会把沛沛的耳朵念到长茧的。」
「喔,好,不过,」我举起手上那碗汤麵:「我先拿去给沛沛好了。」
伯母脸色一沉:「嘖,家里的热热腾腾的饭不吃,竟然要外人帮她买回家,真是标准的胳臂往外翻啊,吭?」
「没有啦,」我连忙解释:「是我想她也许饿了,于是带了消夜过来。」我当然不敢说,方才我在路上已经先打给沛沛,问好她待会儿想吃什么了…。
「那就快去吧,」伯母把我推上楼梯:「我还想再看一下电视,快要播到他们在鬼屋里录到什么声音了。」
「哦?discovery的抓鬼行动大队吗。」我问。
「是啊,」伯母回答:「但我总是怀疑他们每个地方都只待一天,到底是能找到什么鬼?好啦,别间聊了,快上去吧。」她嘴上是这么说,身子却还是停在楼梯底端。
「呃…,还有什么事吗?伯母。」于是,我问。
「你…没有做出对不起沛沛的事吧?」伯母狐疑地问。
「没有,」我郑重澄清:「而且说真的,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是吗…,她什么都没跟你说?」伯母一针见血地问。
「呃…,是有一件事怪怪的,不过我觉应该不重要…」本来我还在犹疑着,但在伯母那锐利眼神的瞪视下…,「沛沛说她见鬼了。」于是,我赶紧说。
「……,」这下伯母可真的瞪大双眼了。「她跟你这样说?」
「嗯。」我点头。
「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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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闻到了什么阴谋诡计的味道…。」伯母无奈地揉着眉心喃喃念道。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但仍是连忙为沛沛开脱:「也许她真的是见鬼了,或是遇见什么比鬼更可怕的事,呃…,」我设法让这翻胡言乱语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人不就比鬼更可怕吗?」
「那你最好上去给我问清楚,」伯母扳着脸说:「明天早餐给我做个简报。」
「啊?」
「你听到我说的了,现在就去!否则你很快就会知道人为什么比鬼更可怕了!」
「是!」我赶紧摸了摸鼻子,转身逃上二楼,然后躡手躡脚走到沛沛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密码…。」沛沛的声音闷闷地从门后传了出来。那是小时候,我和沛沛家三兄妹常玩的游戏,沛沛喜欢设计各式各样的密码从门缝下推出来,除非解开正确答案,否则我们只能永远被锁在门外。
「什能么密码啦?」我瞎猜:「艾西莫夫?」
「错,是华氏451度。」沛沛跟着瞎提示。
「雷·布莱伯利。」我回答。
「你用手机google哦。」我听到房内她起身的声音。
「猜对了。」我说,虽然我没有。
「google开门。」沛沛转开门,放我进去,她自己则又回去瘫在书桌上生闷气。
我穿着溼到快滴水的衣服,一时半刻不知该在何处落脚,只得呆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房间。我有多久没进来了?半年?这儿的摆设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或是应该说没有太多的东西好改变。沛沛的房间从我认识她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么出乎意料的简单,一张大书桌上放了些散着的文具,一面小镜子,当然,还有几罐不免俗的保养品,一旁则是一张床和一座小巧玲瓏的衣橱,还有几个玩偶乖乖地坐在窗台前,一隻满是补丁的小熊则独自坐在枕头边。
但最让人印像深刻的,终究还是那一整排直到天花版的书柜,上头放满了从她爸爸那儿偷来的科幻小说,以前我们常常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推测着第一发言者如何瓦解骡的帝国。
我见她仍是将下巴靠在桌上不说话,「怎么啦?」我问。
「你猜。」她说。
「心情不好?」
「bingo!女生的心思还真好猜,是吧。」
「是没有,」我老实说:「还是医生娘又来找你麻烦了?」沛沛工作的诊所,医师八成得了性爱上癮症,女人是一个换过一个,却不知当初为何会情定那个医生娘。老医生放荡的行径,做老婆的当然看不下去,偏生经济大权却都掌握在那老色鬼身上,于是熟可忍,孰不可忍,医生娘满腹的委曲、不过通常是怒火,便三不五十地发洩在诊所里那群年轻貌美的小护士身上,而沛沛自然便是那怒气首当其衝的主要对象。
「那老畜生迟早会拿我们的薪水去付他的赡养费,但是,噗!你还是猜错了。」她头一偏,把脸贴到桌面上,下巴露出一个红红的印子,看来在已经在书桌旁闷了好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