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宣城进来,没有要提起自己对那些人的处置的意思,转圜了良久,还是忍不住放下书询问道:你把那些官员怎么样了?
以宣城发起脾气时的任性,她不想也知道那些人下场如何,但还是好奇。
宣城随后的回答,却是她意料之外。
本宫没有杀他们。宣城又补了一句很符合她性格的话:动手杀他们,只会脏了本宫的手。
宣城知道这个人古板的很,定然是想让自己把那些奸人交给有司,按国法审判。
要是放在从前,她才不会管什么国法家规。驸马是她的人,谁敢欺负驸马,就是在欺负她。敢欺负她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当场格杀勿论。
而现在,她顾忌舒殿合的感受,不想在他心里留下自己嗜血残忍的模样,所以本宫把他们捆成一团,送去了监御史。有本宫的命令在,谅他们也不敢徇私枉法。
她的处理方式,恰如舒殿合所想。
舒殿合能够明白宣城为什么会这么做,淡淡一笑道:公主圣明。
两人这厢闲话刚完,侍卫走进来,通报道:吴大夫来拜见驸马,说是有事。
既然指明是见驸马的,宣城不消说,自己走到了屏风后,给他们腾出谈话的空间。
吴又轲来的多半缘由是关于疫民的事,舒殿合并不觉得宣城需要这么做,欲唤住她的时候,吴又轲已经走了进来,拱手参见与她。
两人先寒暄了几句关于疫民的事,吴又轲不惜溢美之词,将公主治下有方夸赞了一番。
从他的话中,舒殿合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宣城都安排的很妥当,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吴又轲来此的目的,却并不啻是要和舒殿合谈论这些,还想谈一件一直让他记挂在心头的事。
舒殿合瞧出他犹豫不定,似有别有目的,便递出话头问道:吴大夫除了这些事以外,还有别的事吗?目光鼓励着吴又轲。
吴又轲壮着胆子问道:驸马身体打小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或是有无什么先天不足之症?
何来此问?舒殿合一愣。
屏风后面的人听到他们的话题有关于舒殿合的身体,立马支起了耳朵,屏息细听。
因那日草民为驸马把脉,意外察觉驸马的脉搏不似寻常男子更像是女子的脉搏,后面半句没有切实的依据,吴又轲不敢轻易的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我的狗头铡已饥渴难耐,你就给它看这?
舒:只要我装睡装的够快,圆房就追不上我。
第86章 子嗣艰难
故,草民担心驸马的身体
舒殿合早有准备道:吴大夫果然心细如发,鄙人确实有先天不足之症。
女子和男子的脉搏天生不同,一个成熟的大夫一触便知, 但这其中, 也有些例外之人,比如天生孱弱多病的男子, 与女子的脉搏便无二致。
同为医者,她自然知道承认自己身体不好,就能轻易的蒙混过关。
吴又轲隐隐松了一口气, 不管驸马身体如何, 都比驸马是女子的可能性, 令人震惊的程度要轻上许多。自己至少不用为探知到皇室秘辛, 而感到忐忑不安,
那驸马可曾医治过?吴又轲转而担忧起舒殿合的身体来。驸马救滇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对滇州百姓有天大的恩德。他作为滇州的一份子,当然不能不挂心于驸马的安危。
若是驸马有需要,草民愿为驸马尽犬马之劳。
吴大夫有所不知,鄙人也曾习过医道,对自己的身体如何,知道的一清二楚。舒殿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抄到背后去, 踱步说道:近年来,身子比幼时已然是更好一些,没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 吴大夫勿要过分为鄙人担忧。
驸马来滇州之后,为百姓亲自问诊开药的一幕幕,吴又轲看在眼里,后又通过平日的交流,他也知道驸马的医术远在自己之上,听驸马这么说,便放心下来。
驸马千金之躯,千万要保重爱惜。先天不足之症虽然无法治愈,但若保养有方,延年益寿也未尝不可。他从袖子里掏出备好的药方,呈给舒殿合道:这是草民祖上世代为医,流传下来滋养身体的秘方,草民如今愿献给驸马,聊表心意。
一份家传的秘方,等于一个大夫安身立命的本钱。故摆在舒殿合面前的,虽然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笺,却有无法估量的价值。
这怎么可舒殿合想婉拒他的好意,吴又轲当即跪下求她收下,明言驸马不收下,他就不起来。
舒殿合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了,猝不及防扫见上面写的壮阳药名,耳尖一红,拿在手里犹如烫手山芋了一般,快速折好塞进袖子里,然后扶着吴又轲,让他起身。
吴又轲见她收了,一喜庆幸道:草民仔细为驸马探过脉,驸马的身体除了脉弱一些,其余都挺好。
他又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驸马:只怕以后子嗣会艰难一些。
这毕竟会触碰到男子的自尊,他无法明目张胆的表达怜悯,言语还是流露出的惋惜。
舒殿合一声尴尬的咳嗽,目光意有所指瞥向屏风。
吴又轲意识到帐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收到舒殿合的暗示,立马改口:不过,只要驸马善加保养,还是有希望的!
在舒殿合的配合下,两个人一唱一和,总算把这个问题圆过去。
吴又轲临走前,与舒殿合对视的眼神,十分抱歉又带着惋惜。遗憾好人没有好报,如此为民着想,风姿绰约的驸马,竟然身患不能说的隐疾。
舒殿合好不容易把这尊大神送走之后,回身正巧宣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她怕宣城质问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回到椅子上,拿起方才未看完的书籍继续看下去,心里快速想着应对的法子。
当一向喜欢叽叽喳喳的宣城,默然走到她身边时,她已做好了面对狂风暴雨的准备。
公主舒殿合带着歉意抬起头来。
宣城打断她,张口却没有问她关于孩子的事,而是抬手摊开手掌,将两枚玉石摆在舒殿合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舒殿合定睛一看,原来是宣城之前送给她的玉锁,还有她师傅给她留的那一块。因两块长的一模一样,舒殿合之前为了区别两块,属于宣城的那块,她保留了原本用来悬挂它的红绳,而属于她的那块,她另编了一绳,当作腰挂。如此一来,一眼就能分清两块的各自来源,不会使其混乱去。
应该是宣城从她的衣物里翻出来的。
其中有一块是本宫送给你的,你何来一块一模一样的?
舒殿合察着宣城的表情,有疑惑、有不解,唯独没有要发怒的样子,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
她从宣城手里拿过属于自己的那块,坦白道:这块是师傅留给臣的,师傅遗言里说这块玉锁可能和臣的身世有关,但是臣也不解为什么两块会如此相像。
你的身世?宣城闻言皱起眉头。
舒殿合低垂着眼睑,牵住宣城的手,捏在手心里把玩,徐徐说道:臣自幼无父无母,是师傅收养了臣。臣的身世自然是关于自己的父母。宣城的手掌要比她小一些,捏起来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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