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闹事对她的工作没什么好处,有时闹大了,丧事都可能中断,团队拿不到钱,等于白跑一趟。
陆梨找到这家的长辈,请他稳住局面,把几位当事人带到别的地方谈判,这边的仪式照常进行,毕竟这么多亲朋好友在,不能晾着客人。
如此这般,勉强顺利走完流程,第二天清晨出殡后,大伙儿疲倦地开车回城。
陆梨窝在副驾座打瞌睡,忽然听见谢晓妮惊呼:“这不是那个谁吗?”
妮子忙将手机递给淑兰,淑兰看完后又递给陆梨。
“干嘛,一惊一乍的。”
“快看这个视频。”
只见标题写着“失散二十年,亲子终团聚”,点开来,是地方电视台的某节目片段,里面出现一个熟人。
霍旭西还上过电视呢?她暗暗嘀咕,心下纳罕,睁大双眼继续盯下去,只见一对中年男女神情激动,上前将他紧紧抱住,痛哭不止。而他却满脸别扭,懵逼又抗拒,像被大猩猩抱了似的。
“还有还有。”谢晓妮点出第二个视频。
不知哪家电视台的记者,跑到凤凰村,对着他尚在人世的祖父和不善言辞的父亲一顿猛拍,还问了些有的没的,霍旭西当场发作,狂飙脏话,在一连串的消音里,他差点把摄影师给打了。
陆梨屏住呼吸看完,张嘴呆住,这是……啥意思?
谢晓妮说:“他好像被遗弃过。”
“啊?”不会吧。
陆梨万分震惊,接着仔细翻看文字版新闻报导。
原来霍旭西出生在北都,两岁时,父母被外祖父强行拆散,他父亲出海跑船,母亲则被送到国外继续学琴,外祖父嫌这个外孙累赘,更不希望他成为自己女儿人生的污点,于是转头就把他遗弃在春运的火车上。
那是九十年代,缺少摄像头和监控,火车站流动人口密集,霍旭西被一个鳏夫捡到,打算带回老家自己抚养。
谁知辗转千里之外,途经舒城,在汽车上遇到了霍父。
当年还是小伙子的老霍发现孩子哭闹得厉害,留了个心眼,暗暗观察许久,觉得不对劲,上前询问,鳏夫支支吾吾,神情慌张,老霍当即将他按住,招呼司机,让大巴车径直开到派出所门口。
霍旭西就这么流落到了南方,因为找不到他的家人,警方只能送往福利院。
霍父与妻子没有小孩,本就打算领养,于是两个月后又见到了小阿旭。如此缘分,简直像老天恩赐,霍父没有犹豫,很快办理手续,将他带回了家。
而他的亲生父母回到北都后,发现孩子丢失,一直四处寻找,终于在去年,通过公安机关的努力,成功找到当年的弃儿霍旭西。团聚的那刻,媒体见证,拍下了感人至深的视频。
陆梨缓过神,想起他那混账二叔说他不是霍家的人,原来指的这个。
“照这么看,他的人生完全被改变了。”淑兰感叹:“北都和凤凰村的成长环境可以说天差地别。”
谢晓妮附和:“是啊,据说他亲生父母条件还不错,如果他留在北都的话,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陆梨回忆与他相处,倒没察觉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任何不满,自负张扬,心态不是一般的正。
“梨子,他没跟你提过这件事吗?”
“没有。”
磊磊在后面说:“这么曲折的身世也不太好对外人提吧。”
谢晓妮接话:“他不是说在追陆老师么。”
淑兰无奈打断话题:“这种人伦悲剧,你们不觉得可怜吗?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谢晓妮说:“他的情况已经算幸运的了,如果现在突然冒出一对有钱的父母和我相认,我高兴还来不及。”
磊磊赞同:“像我这种穷一辈子的才可怜。”
淑兰又气又好笑:“现在的小孩儿也太现实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闻言,磊磊和谢晓妮反教育起她来,头头是道。
忽然陆梨问:“那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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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呢?”
“啊?”
“遗弃他的外祖父。”
谢晓妮翻评论:“说是早几年病逝了,不过老太太还在,当年她是不同意丢掉外孙的,但拗不过老头。”
陆梨冷笑,原来坏蛋也不长命,便宜他了,要让霍旭西亲自报仇,那毁天灭地的毒舌非把老头活活咒死不可。
心里闷得慌,陆梨打开窗户吹风。
此时此刻,她对霍旭西生出几分怜爱。
虽然不多,但有。
第11章粉色小裙裙
一路八卦着,回到舒城。
这两天阴雨,车子上山下乡,沾满泥土,脏得不像样。
李四哥说:“那里有家洗车店,我们到附近吃早饭,吃完差不多车也洗干净了。”
抬头一看,白塔路。
陆梨想起霍旭西的洗车店就在这条街上,该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