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影响我,让我都没力气了。来,跟我说点话。】北方小城中的老乞丐本该是个寡言之人,现在却闲不住嘴了。
【说点什么?】
【什么都行。你说的,我都爱听。】
【季大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我说你都爱听,那我给你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你爱不爱听?】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讲!我绝对爱听!】
【呸!被你骗死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让人踏平了!讲就讲!】
假赌气真好玩,竺昭昭就真的开讲了白雪公主。等竺昭昭讲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十几秒,陶醉在了童话故事美丽的余韵中
个屁!
故事是好故事,但两个加起来不知道多少岁的大老爷们,讲这种甜甜软软的童话,只剩下酸爽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
【爱听吗?】
【爱!】
【是吗?那我再讲个灰姑娘的。】来呀!谁怕谁!他可是的,知道的故事能把老古董季大将军淹死!
【你讲啊!我超爱的!】
这俩人都是属死鸭子的,嘴硬。
这次竺昭昭还来了个大杀器,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讲故事,本来他的声音就是刻板的怪异,再提高八度,那就不是酸爽了,是过电了。
正在彼此折磨中,有汽车的声音响起,季寒素立刻用他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墙根,不管这里脏不脏,臭不臭,紧贴着墙隐藏起了自己。汽车开着车灯路过,有个人压低着声音叫着:季副官?季副官?
这是刚才送廖依依和莫琥离开的司机,他叫莫玄,也是莫郄收养的孩子莫郄收养了不少孤儿,当年还一度被称为善举。不过除了季寒素外,其余都是普通的小孤儿,他们名义上也算莫郄的义子,但季寒素小时候还叫过莫郄两声爹,他们这些孩子从小就叫莫郄大帅和老爷,名为义父子,实则主仆。
季寒素没动,等车过去,他从墙角出来继续爬。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十二点左右,他又碰到了莫玄开的车,这次季寒素没躲起来,还伸出了手臂表示自己的位置。若莫郄要杀他,不会到现在还一个人搜找。若莫琥改了主意,吆喝找人的也该有他,更何况,莫琥那性子,做不来假意寻人的模样,更不可能躲藏起来。
季副官,我带你去医院!莫玄一路跑过来蹲在地上,他刚抬手要动作,就被季寒素挡住了。
你送我去石根路的小教堂就好。
那种小地方,怎么能让你好好养伤?
大医院也是大帅的势力范围,我去了,今天夜里还是活的,明天早晨就不一定了。
大帅好!我送你去石根路的小教堂。
季寒素被莫玄扛进车里的,两人一路上没话。季寒素看似闭目养神,其实一直提着戒心,只要这人有异动,那到时候必定你死我活。
到了,在这把我放下,你赶紧回去吧。
我把神父叫起来,把季副官你抬进去。
不用。我感谢你帮忙,但你回去后,最好主动去找大帅,说想把我抓回去,但没找着。否则,你日子也不会好过。不要画蛇添足说想杀了我,你不是那种人,那么说大帅反而会生疑。
嗯谢谢季副官。莫玄低声应了,把季寒素扛下来,放路边了。临走想跟他换一换军装的,被季寒素赶苍蝇一样赶走了。
快走快走!那么脏的军服你没处去说,我一路爬过来军装那么干净更没处去说了。
季寒素自己爬完了最后一百多米,没着急去拍门,就趴在他家大门口了【爪爪,再给我讲点故事吧。】
【你没完了?】
【讲讲《西游记》?《三国》与《水浒》也是不错的。这些书原主虽然是看过,我有记忆,却还是觉得隔着点什么,模糊得很。】
【趁现在有空,再梳理一下记忆不好吗?】
【现在秋天有点凉了,我怕梳理记忆时候睡着了,你不想让我冻着吧?听你讲故事,我还比较兴奋。】季寒素可怜兮兮的,他还说竺昭昭私下里娇气,他这撒娇的样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也是真的对四大名著中的三部比较感兴趣,毕竟他那时候最出名的闲书就是改得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李大将军传》。
竺昭昭被说得心软了【好吧。那就说《西游记》吧。话说: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竺昭昭正儿八经的讲起了故事,季寒素趴地上听。一开始他偶尔评判两句,竺昭昭也跟他一起议论。后头被打断得烦了,竺昭昭就骂他,季寒素立刻老实不说话了,可也安静不了多久,就又话痨起来。季寒素要是冷了,就做个半身的俯卧撑,或者在神父的家门口磨袖子。
看似安静,实则热闹的二人世界,让时间过得飞快。
啪嗒!啪嗒!辘轳辘轳~啪嗒!
脚板拍打在地上,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磨袖子的季寒素立刻停下动作,趴平了装昏迷。
安东尼神父是个华夏通,并且热爱华夏美食。他的小教堂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叫阿奇的男佣人,一个每天来给他们做饭的厨娘孙婶,外加一个被安东尼神父收养的小教士赵三阳。
孙婶今天来得比较早,因为安东尼昨天说他今天有事要早早的出城去,孙婶就要早一些过来做早饭。这个拉车的黄包车夫,就是孙婶的儿子。虽然曦城的有些大道上也有路灯,但石根路还没有,孙婶母子俩还都有些夜盲,大半夜的看不出两米。但他们对本地道路熟悉,所以只要速度放慢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可也因为夜盲,才看见地上那黑乎乎的是个不知生死的人,孙婶的儿子勉勉强强的掉了个方向,却让孙婶从车上跌了下来。
哎哟,哎哟!
娘,您没事吧?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这地上死人?
不是,不知道。
这个年月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孙婶母子看见了地上的尸体,吓是有点吓着,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教堂里的安东尼已经起来了,正在穿裤子。
神父?神父?小教士赵三阳来敲门。什么事?我已经起来了。裤子别脚,安东尼单腿跳到门口,他以为自己在这个过程里,能穿上裤子,但是没有,不过安东尼还是姿势别别扭扭的打开了门。
我不是要进来。话这么说,赵三阳还是提着灯把脑袋伸进来了,孙婶说在门外有个死人,看样子像是特意来教堂的。神父,你腿毛多得好像穿了毛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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