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大吃了一惊,因这突然的变故措手不及,他蹲在地上慌慌张张地蹿起身,抓住自家儿子的脖颈,像在地里拔萝卜似的直接将它连根拔起,也不管初初被勒得要翻白眼了,揣进怀里就直往栅栏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许砳砳被吓退了十几米,扭头一看却看见那头奶牛依然站在原地,只是
奶牛四腿哆嗦,身子瑟瑟发抖,抖着抖着甚至从身下撒出一道透明液体。
它被吓尿了。
还无比准确地尿在木桶里。
许砳砳:
初初挣扎着从许砳砳的怀里跳下去,顶着头上歪歪斜斜的纸皇冠,神气十足地扭着身子,大摇大摆地走向奶牛的面前,奶牛一见初初过来了,四股战战,拔腿就跑,力大如牛竟轻易将拴在木桩上的绳子挣脱了出来,茫然四顾,打定主意就猛地冲过去一头扎进鸡棚里,惊得缩在鸡棚里的母鸡和小鸡扑腾乱跳,生怕被战火引燃。
奶牛不管不顾地埋头钻进茅草堆,只剩一个大肥屁股朝着外面,屁股还抖啊抖啊,视觉冲击力极为强烈。
场面一度很混乱。
初初迈着嚣张的步伐,歪歪扭扭地走到了木桶旁边,扭过脑袋看向许砳砳,甩着尾巴叩叩两声轻轻拍了拍木桶的桶壁,像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它又对着许砳砳软绵绵地chu~了一下,语调活泼又轻快,期待地看着许砳砳,并示意许砳砳过来喝了它。
许砳砳:
谢谢您。
许砳砳断然拒绝喝牛尿,被儿孙赡养的美梦也提前惊醒,但毕竟这是初初第一次学挤牛奶,许砳砳也不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便走过去将木桶拎起来,他哄着初初道:牛奶要等煮熟了才能喝,我先拿进屋去。
初初不疑有他,蹲在地上对许砳砳撑开两只小短手求抱抱。
许砳砳将初初从地上捞起来塞进怀里的育儿袋,先把盛了小桶牛尿的水桶拎出鸡圈外面,再回去想要把奶牛重新栓好,结果奶牛受惊过度,死活不肯离开鸡棚。
许砳砳正犯愁,就见日常在终南洞巡逻的骆主任又来了,这也打断了许砳砳忙碌的晨间工作。
骆主任今天不是空手而来的,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张泛黄的表单和许砳砳入户终南洞所填写的表单是同一款。
骆主任十分注重终南洞每一户居民的居住体验,驼生原则就是务必要让每一位住户在终南洞里感受到家的温暖哪怕只是一只黑户蛇。户口登记可以不上报,但仪式感必须有。
骆主任把表单递给许砳砳,拄着拐杖对初初呵呵笑:瞧我这个记性,现在才想到要给初初登记入户嚯。
初初从许砳砳身前的衣兜里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许砳砳手里的东西。
初初的注意力一被转移走,骆主任就见缝插针地对许砳砳比划口型:骗蛇的!骗蛇的嚯!
许砳砳了然于心,点点头。
骆主任又呵呵笑,接着说:那我先去十二房那边逛一逛嚯,等你们填好表格,我一会再回来收走嚯。
许砳砳应道行。
许砳砳目送骆主任离开之后,就拿着表格和初初一起回屋。
十分刻意地忽略了栅栏门口的尿桶。
初初被许砳砳放在书桌上,它好奇地看着许砳砳把表格铺在桌子上。
许砳砳拿起笔,「常住妖口登记卡」这七个黑体粗字依然熟悉。
他把笔尖点着表格的第一项姓名,晃了下笔杆点了一下初初的脑袋顶,说:你就叫许初初。
子随父姓,天经地义。
许砳砳觉得姓名这一行简直就跟填写性别那一行一样没有悬念。
结果
初初竟然不依!还甩起尾巴在桌子上抽得啪啪响,又用尾巴卷住许砳砳的手腕不让他写字。
许砳砳被初初闹得不行,为了制止初初的暴动,他直接把笔往它身前的小手手塞过去,嗤道:不肯跟我一个姓是吧,好好好,笔给你,你自己来写总行了吧?
许砳砳双手横摆在桌前,作势不管它了。
初初两只小短手连一支笔杆都握不住,许砳砳刚一松手,笔杆就歪歪斜斜地掉了下去,但它没有向许砳砳求助,而是哼哧哼哧地运用尾巴卷起笔杆,身残志坚地在表格上画了一个略显歪曲的封闭O。
完事了就扔下笔,期待地蹲在桌上,摇着尾巴看向许砳砳。
许砳砳:?
两只雾蒙蒙的眼睛里仿佛闪着亮光,明明白白地给许砳砳传递一个信息等一个夸奖。
许砳砳托着腮,目光在初初和表格之间逡巡了三回,他盯着这个O绞尽脑汁,努力想要跟上初初的想象力。
许砳砳拧着眉愁啊愁,思来想去,再联想到初初每天都要吃的鸡蛋,想必是出生以来每日吃鸡蛋吃出了感情,以蛋之名,冠我之姓,对这一食物抒发了浓烈的喜爱之情
许砳砳迟疑着开口猜测道:
蛋初初?
初初甩尾拍桌抗议。
零初初?
初初甩尾拍桌抗议,外加左右摇头,还张嘴咬许砳砳的衣袖。
许砳砳戳着小胖蛇圆滚滚的小肚子,不抱希望地胡说八道道:
圆初初?
结果
初初松开许砳砳的衣服,竟然兴奋地摇起尾巴,吐出粉嫩嫩的樱花瓣舌头学二哈。
许砳砳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
许砳砳嫌初初吐舌头太丢人,捏着初初肉嘟嘟的粉色舌头又重新塞进它的嘴巴里。
许砳砳哭笑不得道:这是什么名字啊圆初初?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
许砳砳把初初翻了个身,摸着它软乎乎,圆滚滚的肚皮。
孩子硬给自己取了个自黑的名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