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容凌瞳孔颤了颤,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难怪胡静张嘴就叫人家学姐, 原来是慧眼识珠?
倒是被夸赞的白臻面不改色,接过电脑坐到桌旁, 看了眼他的论文,给出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建议你重新做实验,注意温度把控一定要精准,还有再增添一组对照
她一边说,陈和便小鸡啄米般点头, 连连称是。
容凌一时不由得看愣了。
实验室里的白臻与在家中时完全不同,此刻她戴着金丝边眼镜, 整个人清冷之中散发着学术的光辉。
即便同样是身着白大褂, 她看起来整个人也比陈和亮眼得多,散发出玉石一样的光泽, 突然之间, 容凌隐约理解了所谓的智性恋。
直到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白臻侧头看过来。
容凌猛地一愣,摇了摇头,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海之外。
真是傻得可以。
即便过去大半天,白臻回想起那副画面,唇角仍是止不住向上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于是当天晚上,又是白臻做饭,她似乎全然忘记初次搬来那晚说好的两人轮流。
白臻不提,容凌当然不会自己主动说出来,只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是饱饱一顿美餐。
就算是做中餐,白臻也跟在实验室里一样,连盐需要几克都在电子秤上计算得清清楚楚,烹饪的时间掐着秒表把控得极其精准。
老实说,容凌觉得她就算不当高材生,去开一个中餐馆也没问题。
吃饱喝足,容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他,不过是想起还有一周就要秋季开学,有些舍不得这个暑假而已。
似是感受到她沉重的心绪,一夜秋风起,细雨连绵。
开学半个多月,这场雨就没停过,天越来越冷。
阿嚏刚从教室里过来,容凌顺手将伞放在实验室门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正在做实验的白臻手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地挤出胶头滴管里褐色的液体。
容凌毫无察觉,开始着手自己今天的工作。
其实她在实验室做的事并不多,主要就是给白臻递东西,帮她写记录,再清洗器材,大多数没什么事的时候,容凌都可以窝在角落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学自己的知识。
原本以为今天也不例外,没想到还呆了不到一会儿,白臻就放下手中的实验,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白大褂的扣子。
容凌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却听见她淡淡的嗓音:不做了
说着,白臻侧头看向窗外阴雨连绵的天:降温了,我去买几件换季穿的衣服。
哦容凌将书往书包里一塞,那你去吧
白臻似乎有刹那间的沉默,你陪我一起去。
她又道:你也可以选几件自己喜欢的,就当是我这段时间的酬谢。
既然是白送上门的礼物,容凌岂有不接受之理,她忙起身,动作麻利地将实验室收拾干净。
在这期间,白臻边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等她,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真是分工明确得可以。
容凌暗自嘀咕,擦拭烧杯的力气不由得大了几分。
等容凌做完这一切,白臻才顺手拿起她先前放在门口的伞:走吧
眼下只有这一把不大的伞,外边还下着细蒙蒙的秋雨,白臻撑着伞,容凌便不得已与她挨在一起走在伞下。
容凌并未察觉,伞面几乎有一大半撑向自己这边,反倒是白臻左肩被打湿了一大片。
二人皆容貌出众,走在路上,自是吸引不少目光。
好巧不巧,不大不小的校园里,容凌正好与胡静与吴清俩撞上。
看清伞下另一个人是谁后,胡静嘴巴圆得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下一秒,容凌就被她扯入自己的伞下,胡静的声音难掩兴奋:行啊你容凌!上次讲座的时候还装作不在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到手了,牛,有没有什么经验给姐妹们传授一下?
不我不是容凌真是百口莫辩,体会到什么叫做跳井黄河也洗不清,我只是在她手下打工而已。
还打工呢?哪个老板会给手下的打工仔撑伞?胡静逼问,老实交代,跟大佬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容凌刚打算解释,另一边白臻目光落到她被旁人紧揽住的手臂上,眸色暗了暗,随后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和容凌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她言下之意不能再明显,胡静听见她声如其人的清冷,整个人魂都像被勾走了,哪里还想得起别的,忙松开揽着容凌的手,拱手相让般:没有没有,是我打扰学姐了,你们先忙。
说着,还狗腿地挥了挥手。
容凌真是不忍直视她这副失智的模样,头一次觉得还不如跟白臻待在一起的好。
几乎是不假思索,她下意识挽住白臻的手腕:走吧
白臻唇角上翘,眸光柔软了几分:好
白臻有钱,带容凌去的当然不是一般的女装店。
不用看吊牌,容凌也能猜得到,这里随便一件衣服的价格,就足够自己大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不过既然有人付钱,她又何必客气,更何况钱财本是身外之物,在幻境中更是如此,容凌没有犹豫,挑选了好几件自己喜欢的。
旁边的导购自是喜欢她这样的客人,围着容凌打转:小姐您要不要再试一下这条裙子,像你这样的好身材,皮肤又白,再合适不过了。
容凌没有拒绝,也收了下来,尽数带入试衣间。
外套,半身裙,长裤,容凌一一试了个遍,都很喜欢。
最后她才脱掉所有衣物,开始试穿导购推荐的这条裙子。
这虽然是条露肩长裙,但作为秋季新品,布料并不单薄,而是紧身的针织面料。
裙子穿上的瞬间,便衬出容凌玲珑有致的身形。
她撩起肩膀处的长发,手伸向后背,才发现这件衣服并非传统的拉链设计,而是一连串打结的系扣,而且扣子隐藏在里面,设计复杂得很。
容凌放弃自己将其系上,从试衣间内出来打算找导购帮忙,正巧与隔壁间试衣服的白臻撞上。
只轻瞥一眼,白臻便猜到她是怎么回事:转过身来,我帮你就是系上了。
她神色坦然,容凌若是再扭捏便显得心虚,她听话地转过身,肤如白雪的后背便明晃晃撞入白臻眼中。
为了方便,容凌的长发尽数被搭在肩前,于是她纤细薄削的后背一览无余,蝴蝶骨匀称精致,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白臻呼吸停滞几分,一瞬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懊恼她如此信任自己。
容凌等了半天,见她没有动静,回头过来:怎么了?
容凌自然想不到白臻的心思,毕竟先前诸多试探,她也没拿自己怎么样。
因此,容凌早已暗自对白臻下了定论,她就是个只知道搞学术的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
同处在狭小的试衣间内,二人的思绪却是天差地别。
白臻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仍把持着淡漠: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系扣很别致,多看了几眼。
看吧,容凌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学习机器的思路总是异于常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常日与实验室里的仪器打交道,白臻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冷,划过后背肌肤时,容凌没忍住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