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斩钉截铁,苏栩栩却仍放心不下:就算这样
你若不让我去,等你离宫后,我就偷偷溜走。容凌打断道,走了,就再也不回来。
这句话一出,苏栩栩的脸色瞬时沉下来:你敢!
她说得色厉内荏,却知道容凌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正当这时,后面的马车也逐渐跟上来,苏栩栩没有犹豫,吩咐马夫继续开下去。
容凌顺理成章地和苏栩栩一同前往永城。
就算是快马加鞭,一路上不曾停歇,从京城到北方的永城也要十多日,且越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容凌窝在百无聊赖地窝在马车里,什么都不想干。
苏栩栩在别的马车上和大臣商议许久回来,掀开车帘时见到的便是她昏昏欲睡地窝在马车里打盹。
马车已经日夜不休地接连行进五六日,长途奔波,苏栩栩莫名觉得容凌的脸颊都消瘦了些。
不过即便如此,她照样还是很好看,是这枯燥乏味路程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苏栩栩不禁上前,鼻尖亲昵地在容凌脸颊处蹭了蹭。
她刚从外头进来,身上还带着些冷气,容凌被弄得醒过来:干嘛唔
苏栩栩垂眸,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瓣。
容凌懒得推拒,顺势揽住了她的脖颈。
马车仍在行进中,马车内的温度却升高许多。
苏栩栩似乎并不打算做别的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吻容凌。
容凌看似懒洋洋地任由她欺弄,眸中却一片清明。
苏栩栩不会知道,在这会儿功夫,容凌又一次将百叶莲送到了她身上。
百叶莲会保护苏栩栩,让她不被瘟疫感染。
与此同时,容凌也就失去了保护。
明知这不过是幻境一场,倘若苏栩栩当真因病死去,自己反而可以更快拿到那枚百叶莲。
可容凌却下意识并不愿见到这种画面。
她何时变得这般心善了?
容凌不禁想到。
苏栩栩自是不知容凌所做的一切,只是觉得这漫长的路程有了她陪伴,就算是前路凶险,也照样值得。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永城所在地。
明明是白日,当地却家家户户门户紧闭,从城门一直走到县衙也不见人。
就连县衙的大门也是紧闭的,四处凋敝,在寒风中更显萧瑟。
直到苏栩栩的人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县令和幕僚急急忙忙地迎出来跪倒在地:参见太后
苏栩栩一番询问下,才知城中百姓都害怕被染上病,无一敢出门。
那至今生病的百姓安排在何处?她问道。
回太后的话,全都在马家村。
苏栩栩没有迟疑,吩咐县令在前头带路,一路上问起当地的情况。
原来瘟疫便是从马家村开始蔓延,逐渐传到附近的几个村庄,县令没有办法,只得先下令让官兵把手住这些村庄,不得进出。
至于生病的百姓,全都被安排在六疾馆,由大夫统一问诊。
在进入马家村前,一行人皆用白纱捂住口鼻,防止被染上同样的病。
很快,村中突然出现的一行人引起了病患的骚动。
这些人因为生病,大多形容枯槁,看起来许久都不曾收拾过,有气无力地倚在病床上,看见有人来,开始窃窃私语。
到县令说明来者乃是当今太后,他们更是激动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栩栩。
然而超出众人的预料,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声:就是这个女人牝鸡司晨,掌管朝中政事,颠倒了乾坤,老天爷才会怪罪于我们,降下灾祸来。
有这声开头,忙有人附和道:说得对,这瘟疫来得稀奇,一定是老天爷的惩罚。
人心惶惶,本就经不起挑动,眼下一声声起哄,苏栩栩成为众矢之的。
县令当即傻了眼,忙道:大家听我说
然而无济于事,起初还是窃窃的声音越来越大,生病的百姓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在他们看来,自己命都快要没有了,哪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栩栩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并未出声。
不知是谁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朝她的方向扔过来。
容凌当即一把拉住苏栩栩将她扯过来:当心!
好巧不巧,小石子砸中容凌的手背。
这下,苏栩栩的神色彻底寒下来,看向扔出石头的人:尔等若真是觉得如此,倒不如把本宫烧成灰祭天,看看老天爷会不会心生怜悯,让你们好起来。
她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像是要刺入所有人骨头缝里,叫他们安静下来。
苏栩栩继续道:本宫带着人马来,是为了救治你们,倘若你们当中有人觉得自己的性命不重要,大可继续闹下去。
她说完这番话,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苏栩栩示意太医上前问诊。
旁边的县令忙赔笑脸道:既然太后已经看过了,此地不便久留,还是先随在下出去,找个地方歇息片刻。
苏栩栩没有反对,在六疾馆内看了一圈后才离开。
一回到县令安排好的府宅中,苏栩栩牵起容凌的手,只见她白皙手背上赫然一块红痕,是被方才的石头砸出来的。
苏栩栩当即令下人拿来药膏,精心替容凌涂上。
她神色认真,容凌原本并不当回事,却不得不配合苏栩栩举着手。
替她郑重其事地涂抹好药膏,苏栩栩才开口:就算阿凌不出手,也没人会伤得到我。
是吗?容凌低喃,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下意识替她裆下。
不过苏栩栩扬起唇畔,阿凌突然如此贴心,本宫倒恨不得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
第155章 可怜
太后莫要说笑了。容凌动作一僵, 眸光垂落,六疾馆的那些流民可不这样想。
苏栩栩并未察觉到容凌真正在躲避什么,而是撩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阿凌不必和旁人一样称呼我,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疏。
容凌抬眸, 定定看着她。
乖苏栩栩似是诱哄般,叫我的名字。
容凌抿了抿唇,不愿出声。
苏栩栩却不依不饶, 唇瓣凑近她的耳边:阿凌为何不肯出声?
说着,她含住她的耳垂, 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容凌被缠得不耐烦, 只得出声:别苏栩栩。
不要姓氏这未免也太过疏离, 据苏栩栩打探到的消息, 容凌曾经和荣青杉在一起时,称呼的可是他的小字。
想起这个,苏栩栩的胜负欲就叫她不肯善罢甘休。
那两个字明明就在舌尖, 容凌却像是被胶水黏住似的开不了口。
偏偏苏栩栩极具耐心, 一点点引诱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