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舟不躲不闪,黑白分明的眼睛饶有兴趣地见着紫雾扑面而来。
一切都是发生在刹那间。
房间上空,一道黑影翩然而至。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落在了手术台上,发出嘎嘎的叫声,翅膀扑扇,将紫色的气体扇去。
哒。
皮靴后跟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鸟嘴医生伸手将谢小舟拽到了一旁,远离了手术台上的女巫,开口提醒道:你应该更小心一点。
谢小舟与死亡擦肩而过,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歪了歪头:我只是好奇她的魔法。
医生上前一步,伸出手,细心整理好谢小舟凌乱的衣角,温柔而体贴地说:我知道。但是你配得上更盛大的死亡。他的声线犹如大提琴的低吟,而不是在这种蠢货的手上浪费你珍贵的生命。
蠢货女巫:
医、医生女巫没想到,绑架她的竟然是鸟嘴医生,医生的能力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在恐惧之下,她几乎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讨好地笑道,医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医生没有理会女巫,伸手从一旁拿起一把手术刀,放到了谢小舟的手中: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去探索一切。
谢小舟手心一沉,冰凉的手术刀落入了手掌,微微转动刀柄,光滑的刀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庞以及鸟嘴医生的身影。
这算是试探吗?
鸟嘴医生心思缜密又冷静残酷,一时间被他的话蒙住也有可能,但等回过头来,不免会发现一些瑕疵。
所以,这道题,他必须要答到满分。
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在谢小舟的指尖转动了一下:一个女巫,分离她的核心并不困难。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医生,可这是我留给你的题目,医生。
难不成,日复一日的屠宰,让你忘了如何进行精密的手术吗?
还是说,你已经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实验了吗?
他的目光从医生的鸟嘴面具上划过,发出了一声嗤笑:我知道了,医生。不,应该说是屠夫。
说完后,谢小舟也没解释是知道了什么,就直接靠近了手术台。
女巫在失去了魔法与道具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感觉在谢小舟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双腿在手术台上不停地蹬着,想要远离这个少年。
她都忘了,明明刚才,她还将这少年视作是小巧可爱的猎物。
医生,他这样诋毁你,诬蔑你,你竟然还能忍得住吗?看着逐渐靠近的手术刀,女巫拼命地挣扎,医生
听到女巫声嘶力竭的喊叫下,医生终于动了。他靠近了过去,抬起手,稳稳地握住了谢小舟的手腕。
谢小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不是医学科班出身,动手打架还好,真要让他去解剖个活生生的人,还真的是做不到。
这不是胆大不胆大的问题,一动手,就能看出他的真实能力。
还好过关了。
女巫同样也是心头一松:医生,这样狂妄不听话的宠物,不如就交给我,我帮您做成人偶怎么样?或者,将他的皮剥下来制作成地毯
因为带着鸟嘴面具,并不能看出医生现在的神情,他说:我来。
女巫连忙说:您愿意亲自动手就更好了,谁不知道您的手艺高超,足以能够制作出令上帝惊叹的作品!
话音落下。
女巫这才反应过来,医生说的不是他来教训宠物,而是他来做这一场手术。
医生接过了谢小舟手中的手术刀,调整了一下射灯的方向。
在这样炽热的灯光照耀下,女巫却浑身冰冷,求饶道:不,不要,医生!求你了
医生的双手都带着皮质手套,按在了女巫的身体上,手术刀快而准地落下,语调却是绅士温柔的:没事的,很快死亡是公平的,将会眷顾所有人。
女巫从喉咙里发出了最后的呜咽:唔、唔
曾经谋害过无数人,将人命玩弄在手中的女巫,此时也只能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耳边突然响起少年轻灵的声音,哼着的是不知名的小调。
乐曲轻快明媚。
与这血腥的场面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
医生停下了动作,手术台上鲜血四溅,满是血腥味。从医生的背影缝隙看去,能看到伸出的一条僵硬的手臂。
铛
沾满血迹的手术刀落入了一旁。
医生结束了这一场手术,回过头,第一眼便看见他的蔷薇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子很高,谢小舟的足尖点在了地上,伴随着动作,风衣的衣摆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
一旁,狭窄的窗户斜斜落下了一束昏暗的日光,照应在他的脸上,光暗将精致的脸庞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半似天真一半似残忍。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同一个脸庞上,充满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矛盾。
医生的目光停滞了片刻,直到皮质手套上落下了淅淅沥沥的血珠来,方才回过了神。
他想了想,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来。手指舒展开来,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手背上的皮肤苍白,隐隐可见血管浮现。
医生走到了谢小舟的面前,弯下了腰,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谢小舟垂眸看了过去。
医生的手指间握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深紫色的雾气。雾气本应该是无影无形的,可现在却被容纳其中。
谢小舟接了过去,放在掌心中转动了一下,雾气就如同银河一般,容纳着璀璨的星河。
医生说:这是女巫的魔力核心。
话音落下。
谢小舟的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打卡进度:女巫(1/1)】
谢小舟:这也行?
不过想想,这也算是深入接触了。
只是别的嘉宾是被这些非人类祸害迫害,而他是主动的去迫害这些非人类。
不过殊途同归,都能完成打卡。
谢小舟挑了挑眉,既然已经完成了打卡任务,他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好像也没什么用。
医生缓声道:从女巫身上剥离下来后就失效了,只能当做一次性用品。
谢小舟挑剔地说:是你的手法太拙劣了。看来,是长久以来的屠宰令你失去了敏锐与精准,医生。
这是明摆着的羞辱与挑刺。
但医生却不见愤怒,反而兴奋了起来。
对。
就应该如此。
贬低他的作品、践踏他的实验让他从完美的幻觉中惊醒过来,这才能够去重新追寻更极致的无暇。
这不是羞辱,而是鞭策。
他注视着谢小舟曲线姣好的下颚以及如同天鹅般的脖颈,声音有些喑哑:还需要一定的实验体,才能获得最完美的手术成果。
谢小舟从桌上跳了下来。
风衣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又轻飘飘地落下。
医生,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谢小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眉眼轻蔑,请你尽快展现你的能力。
医生保持着那个动作,低垂下了头颅,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