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苦又要命的药。
为什么要给他吃啊!
羽涅!!
他心里的忏悔和滔天的恨意升腾而起
他在南星的房外站了一夜,佛王庙夜里寒冷,满地结了霜,他像株枯木般,头发和肩头满是白霜。
清晨,他等着南星起床出来,而后再贪恋看了一眼,这才离去。
月见并没有立刻找上羽涅,而是首先查往事,是什么恩情,需要大费周章害了无数人性命来还?他去了一趟药王谷,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让他查到了。
他被瞒得好苦啊!
甚至在查的时候也受到了多方阻挠!
没想到、竟是没想到!他二十年来杀父杀母之仇,竟是恨错了对象!
而那害死他父母的仇人,竟潜伏在他身边,花言巧语,对他施恩要他感激,又将他爱的人害成这样!
好恨啊
什么恩?什么恩人的孩子!不过是一场用血铺就的忏悔!
他竟是认贼作父,听了半辈子的谎言,又眼瞎耳盲,把南星害成了这样!
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忏悔要南星来受!凭什么毁了南星一生!
而他呢,是同谋,是帮凶,是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该死!那贼人不得好死!
他心里的恨意滔天,却不知怎么,冷静得出奇,他一点一点地,把羽涅的底细全部翻了出来。
竟查到了朔月日!
那日,原来是失败品没有内力全失的日子!
南星早就知道了吧?失败品吃了药人的血,有瘾。
难怪啊!难怪啊!
他在找了好久,没想到羽涅躲在五岳山下的一个小村落里。
那日阳光明媚,羽涅被抓住的时候神情平静,月见让人绑着他,故意从日光下慢慢的走,好一会儿才听见羽涅的忍不住的惨叫,直至黄昏才结束。
月见把人关进心剑山庄,在他琵琶骨上穿了条链子,双手拷住。
羽涅垂头,笑:你知道了?
月见双眸冰冷的看着他,他手一动,拿着通红的烙铁在他胸口按着,肉被烤熟的气味飘了整个牢笼,月见瞧他不太痛的样子,又让人鞭打他。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他抬头看月见,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你会稍微原谅我。
原谅?月见满怀恨意怒吼,你还有脸说原谅!你害得我好苦啊!你杀我父母,哄骗我多年,竟也要把我爱的人害死!你是我此生最恨之人,杀死你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羽涅满目悲凉,他半辈子都是在为月见奔波,从月见出生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月见,他的部下、他的财富、他所培养的人都是为了月见,甚至连他自己也是为了月见炼过药,不过是为了月见安享富贵,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没想到,他做到这种地步,竟得不到一句谅解,得到的仍是恨之入骨。
他自嘲地笑着:我本来并不想要原谅,不过是见你好像将我当做了长辈,像长辈般的尊敬,便一点点生出了奢望你真是和你娘生得好像我对不起你娘,便想给你补偿,如此久了,渐渐地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你怎有脸提我娘!月见怒道,怎有脸提孩子!我查过你收养南星,他那么的乖巧听话,也是满满尊敬你,你怎舍得?竟把他变成这样!
羽涅冷笑:要不是他爹派人去药王谷,我怎么杀红了眼?你父母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他让你陷得这么深你怎会不原谅我?
看来你一点也不知错!月见恨得要命,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打,羽涅似乎不痛不痒,还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他有多坏,你不知道他如何折磨我,故意让我吃他的血,你瞧瞧,他也是折磨你折磨地痛不欲生!你怎如此喜欢他?你不知道他多下贱,竟是连我也勾引,你不知道吧,在心剑山庄,他背着你偷偷见我
你住口!月见咬着牙,用烙铁狠狠地烫他,又泼上盐水鞭打。
羽涅只是皱皱眉头,他吐了口血,不在意地笑:这种程度不痛不痒,都不及南星让我犯瘾症的万分之一我要是你,马上就一刀把我杀了!免得碍眼!
月见冷冷地看着他:想激我,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
哈哈哈哈!羽涅疯了般大笑,你不知道,我可是故意让南星找玉玺,故意告诉南星佛耳叛变,那日在密室也是故意出现!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互憎恨!你瞧,南星恨死你了!我这么个大仇人在你面前,你可真是懦夫,竟然不刃仇敌!
月见咬牙切齿,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按在他脸上,他在羽涅的惨叫声里吼道: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你越说,会越痛苦!闭嘴!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月见捆着他暴晒一整天,如此数日,羽涅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反反复复只有那几句激怒月见的话,月见已经听得麻木了。
月见一边忙着为南星寻找续命的法子,一边折磨羽涅。
终于有一天,羽涅说:我知道怎么为他续命。
快说!
羽涅说:我只有一个条件,干净利落杀了我。
月见眼神冰凉,冷冷道:好。
楚将离是纯阳之体,他若心甘情愿让南星采补,南星说不定还有救。他并不想让南星死,因为他知道月见这个样子,没了南星恐怕活不下去。
他终究是想让月见好好地活着。
月见愣住了。
要楚将离吗?
那岂不是要让南星和楚将离
难怪楚将离当时对他说起和南星在决明宫的点点滴滴那么得意,难怪是为南星暖床。
原来他是纯阳之体。
所以南星在他身边会很舒服。
一个是纯阳之体,一个是纯阴之体,南星是他的解药,楚将离恰恰是南星的解药。
如果楚将离知道,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吧?
可是,为什么我这么不愿意呢?即使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愿别的男人占有你。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他没日没夜的翻找医书,竟是真的没找出比这个更好的了。
而一具纯阳之体出现,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而这纯阳之体,又是那么愿意。
就好像命运早就谱写好了结局,他几乎能想象到,没了记忆的南星,也许会爱上楚将离,而楚将离也爱南星,也许会磕磕碰碰,但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
那他算什么呢!
他宁愿自己死在南星的手里,宁愿南星狠狠地报复他,就像他对羽涅这样,他想让南星把他绑起来,鞭打、凌迟,一点点把他杀了,这样至少可以给他南星的恨一个终了,能让他大仇得报,也会成为南星记忆力一个回想起来憎恨不已的的人,南星也许还能清晰的想起他的脸。
可现在南星连恨都不恨他了,把他当做一个厌恶的陌生人,也不愿和他待在一起。
他又快马去了药王谷,几番折腾终于找到了一个偏方。
他来到羽涅面前,他在黑暗里,烛光只能照出了他的轮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的响: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