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支持的。
小郎君垂头耷脑。
蔡兄,你怎么猜到的?我越来越觉得你和主公相似了,从前还看不出你们俩到底哪里像是兄弟了, 现在却觉得, 只有你这般才会是他的兄弟。
蔡绪宁:
我们本来就是假的!
你这话说得让刘縯一家子要情何以堪呢?!
小郎君捂着脸偷看蔡绪宁,那样子有点期期艾艾。
身处一郡之主的位置,耿况自然能比其他处更快得知消息。更何况朝廷的政令本也一道道快马加鞭送来。
在莽军兵临新博城下的现在, 会有这样的选择自是正常。上谷郡至今都没有掺和进去,本来就已经算是帮忙了。
你在此歇息一日,明日便回去吧。
蔡绪宁摸了摸他的脑袋,镇定地说道:再过几日,我就要带兵开拔离开。此去如何一概不知,现在莽军有多少人,也还是未知数。
不过蔡绪宁估摸着怎么都有个几十万吧?
这一万兵马搬回去,面对几十万的人马,其实也不亚于杯水车薪。
以少胜多,从来都是少数。
更多的是少数兵马被击溃得分崩离析。
蔡绪宁短暂想了一下他那已经花出去的,以及现在还只有三位数的生存点。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新博的情况,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在他玩了这个游戏后,还是第一次。
蔡绪宁已经习惯那种近乎全知全能的感觉了。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样其实不好。
我不想走。耿弇使着气说道。
蔡绪宁推了推他的脸:不走也得走。你现在跟着我们也只是去送死,营内的情况,徐清已经同他们说过。且他们本是受了新博的恩惠应招而来,许多是没有选择的。而你有。
前头不能算蔡绪宁把话说得难听,关头的地区受灾,除了新博,冀州和幽州都是多有灾祸。
军营中的许多人,如果不是接受募兵而来,连活命都有些难。要想吃了吐,可没那么容易。
平日里或许蔡绪宁能称得上好说话,但是现在不行。
他的心里一直绷着根弦。
耿弇小郎君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蔡绪宁的手指冰凉,被猛地从睡意中叫起来,困意都跑没了。他笑着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不定真的还能成事呢?
蔡绪宁的态度强硬,就算耿弇想留下,却也在次日被他送走了。
他与贾复马成约好的日子将至,耿弇的先至让蔡绪宁明白现在幽州各郡的态度。他能顺利进入渔阳,上谷至今还未派兵增援莽军,都已经是两郡私下放水了。
蔡绪宁摩挲着刀柄,这是新寻的一把,正拎着试试手感。
徐清,通知下去,明日开拔。
蔡绪宁淡淡地说道:不等了。
这夜。
约好的日子已经到了,后勤的车马早早发动,已经走在了前头,等到今日,已经是最后了。
是。徐清欠身说道。
定了此事,营中原本还算平静的气氛便截然不同。
何光亦步亦趋地跟在蔡绪宁身后,时不时看到他的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次数多了后,何光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有麻烦?
他已经上上下下看蔡绪宁这么做好多次了。
蔡绪宁蓦然回神,看着刚刚碰到嘴的手指,又给收了回去。
老毛病了,心里焦急的时候,喜欢咬自己的手指。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啃得鲜血横流。
何光瞅了瞅蔡绪宁平静的脸色,喃喃说道:从你的神色中还有些看不出来。
蔡绪宁淡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什么?看不出来我心情很复杂?
何光点点头。
蔡绪宁突地想起耿弇的话。
我越来越觉得你和主公是兄弟了。
哈,那傻小子现在还叫刘秀主公呢。
【直播间】
[ID千落:别想了别想了,你又要咬手指了]
[ID明月清风:stop!]
[ID十一月的日子:现在就要回去啦?]
[ID草鱼:好难,上谷和渔阳这两处怕是不会出兵了]
[ID小祖宗:我现在好想知道到底莽军来了多少人哦,要是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快活?]
[ID生生不息:那我必然是不信的。]
蔡绪宁默默把手指给按下去。
手指,你清醒一点!
关节上的肉才刚长齐呢!
翌日,二月初十,暖风拂面。
春日在。
蔡绪宁率兵折返新博,徐子仁为副手。
路途中,徐子仁曾有一次钻进蔡绪宁的马车,严肃正经地问道:我一直想不清楚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詹和全的亲信?你甚至都没打开过徐清给你送过去的明账。
彼时徐清正坐在蔡绪宁的马车中,闻言对这个问题也很是好奇。
蔡绪宁的膝盖上摊着舆图,上面圈圈点点画了不少地方。徐子仁贸贸然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眼皮微微一挑,漫不经心地说道:都要进窝了,都不先探探底的吗?
俩徐姓的人恍然大悟。
其实蔡绪宁也不知道他们在恍然大悟什么。
他是在随口胡诌。
之所以他能那么快知道詹和全的亲信多少人,盖因游戏ID的功能之一。
阵营。
这是个连直播间都忽略过去的功能。
当初在太灵山上,蔡绪宁就曾经因为阵营俩字被系统坑过一次,差点找错了穿越者。
在开启人物ID界面后,戳开ID是能看到每个人的详细界面,其中有一栏就是阵营。只是很多时候都会被忽视过去,因为是压在最底下。
徐清的阵营是新博,徐子仁的阵营是新博外还有个括号(???),看起来像是还有没发现的东西。至于詹和全的阵营,只是詹和全。
后面还有个括号(325)。
他只在刘秀的身上看到过,归属在阵营主人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数字。
自从他离开新博,ID一直都是打开的。
故而初见,蔡绪宁便知他有祸心。
詹和全的亲信一共有325人。
蔡绪宁歇息睡下的时候,状似真的在歇息,可歇息的人只有他,是为了稳住詹和全,底下的人可全都是在外面。
以他们的能耐,半日全找出来,并不难。
蔡绪宁颠了颠膝盖上的舆图,漫不经心地想着。
斩草除根。
这是他在张怀德身上学到的。
这太守府此后,可是去旧迎新呀。
尽管幽州各郡对新博的态度并非都是善意,可领着万余人的兵马,路上遇到的几次遭遇战都还算小型,蔡绪宁刚好拿他们来练新兵。
蔡绪宁:他也是个新手哩。
初战小捷,再加上连续几次的遭遇埋伏,让这支零零散散的队伍齐整了不少。
再多锤炼都比不上血肉的浇筑。
蔡绪宁舔了舔嘴角的破损。
现在他可不会再咬着自己不放了。
休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出发。
蔡绪宁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光似乎已经习惯蔡绪宁渐渐染上的戾气,接着他的命令就发布下去。徐子仁挥了挥有些酸痛的手,淡淡地说道:快过幽州了。
越过了幽州,入冀州的时候,这样的小型骚扰应当就没有了。
蔡绪宁遥遥地看着远方。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喃喃说道。
话虽如此,可在军队抵达边界的时候,耿弇从后头赶来。
然后蔡绪宁还在他身后中发现贾复马成的身影。
耿弇骑在马上笑嘻嘻地招手:这下你可就不能赶我走了吧?
蔡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