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轻:只能治一些皮外伤。
其实这个药在修真界是止血用的,修士们筑基以后基本上能够通过真气运转来愈合一些轻微的皮外伤,根本不用药。只是有时候出血量过大需要先止血,才会用这种伤药。
况且在修真界,但凡受伤,哪会只是皮外伤。
所以这药很寻常,然而再寻常的药放到俗世也有够惊世骇俗了。
眼看秦咏的伤好了,许氏松口气,又道:我去热菜!一家人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
秦九轻却道:娘,等一下。
许氏:嗯?她刚站起身,竟觉一阵眩晕。
秦咏连忙扶住她。
秦九轻已经找了个药丸喂到她口中:驱寒避热的。
这些年许氏早起贪黑缺衣短食的,本就瘦弱的身体越发憔悴,方才她穿着单衣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早就寒风入邪,肺气攻心。她一直没什么感觉是神经绷太紧,等一切尘埃落定,这寒气涌上来,哪会不晕。
用了这药丸,一股清爽直达胸肺,阵阵热流包裹四肢,许氏的身体立时好多了。
眼看父亲和母亲都没大碍了,秦九轻才道:儿子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下。
儿子向来早熟,这般口吻也是时常有的,只是今天
他们总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或者不该用长大,而是成熟。
一个心智成熟且强大的成年人。
秦咏和许氏自然想到了十三年后,他们既欣慰又心疼。
儿子七岁早熟,二十一岁更加成熟稳重
可二十一岁,也还是很年轻的年纪啊。
他们的孩子,是苦大的。
许氏温声道:你说。
秦咏也眼巴巴地看着秦九轻。
秦九轻:我们离开皇安城吧。
离开皇安城,离开秦家,离开这个没有丁点温暖的是非之地。
秦咏和许氏微怔,但很快秦咏便道:我和你娘也想着再过几年,就和你商量下这事
秦九轻:现在时机刚好。
秦咏怔了下,还是问他:你对世俗的功名
秦九轻摇了摇头。
其实见过方才的那些神药,夫妻二人已经明白,他们儿子早就踏上修行大道,早就不是俗世的普通人,功名利禄的哪里能比得上问鼎天道。
秦咏和许氏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失落,反倒是松了口气。
也好,离开秦家,离开皇安城,他们就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许氏想起那徐家,忍不住道:十二仙山已经有仙人来选传承,我们此时走了,会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秦九轻眼眸微垂:不会。
上回他七岁时,正是在这次挑选中去了天虞门,踏上修行路。
可这次他绝不会再去天虞门,也无意七岁就入十二仙山。
修行固然是越早越好。
可七岁入道,从此断绝俗世,再回首亲人故去,心魔终生难解。
秦九轻这次不急着入十二仙山。
他自有修行之道,身在何处皆是修行。
见儿子有主张,秦咏和许氏也不再多说,拿定主意道:好,我们明天一早便离了皇安城!
秦九轻看向父亲:爹爹要如何向老太太辞别。
秦咏一愣。
秦九轻知道父母心性单纯,想不了那许多事,他轻声道:我们要走,但不能上偷偷摸摸离开,我们要走得正大光明,走得不留后患。
秦咏看向他:怎讲?
秦九轻:我掉进冰湖,一命呜呼,父亲会怎样?
秦咏心一沉:我定要和那贼人同归于尽!他会先安置了诺儿,然后和那凶手拼个你死我活!
秦九轻:大丰有律法,您也是有家族的人,怎能去和人拼命。
秦咏一愣。
秦九轻:明日一早,我高烧不退,命绝于此,您和母亲只管去主屋讨公道
秦九轻把计划说给父母听,秦咏和许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
若真成了,他们可以走得干脆利落,从此和秦家一刀两断,再无牵扯。
唯一的问题是,秦咏问:你可以假死?
秦九轻:嗯。说着他看向小白骨,小白骨和他心有灵犀,赶忙从乾坤珠搬出九大寂。
这一幕要说不诡异那是假的,凡夫俗子的秦爹秦娘吓了一跳。
秦九轻在成年的身体中睁开眼,看向父母。
秦咏:
许氏:
讲真的,能稳稳当当坐着,他们这心性也是异于常人。
秦九轻低声唤道:爹,娘。
只这两个字,距离感消失了,秦咏和许氏回过神来。
是他们的儿子。
那双眼睛,这个声音,是他们的儿子。
细看五官,也依旧能看出儿时模样,只是就像小骷髅说的,他们成年后的儿子,过于英俊了!
秦咏站起身,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儿子,欢喜道:当真比我帅!
秦九轻:
许氏噗地一声笑出声。
秦咏心里乐滋滋的,越看这无敌帅气的成年儿子越自豪,他站在旁边问道:我俩现在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许氏瞪他:老不羞的。
秦九轻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其实是有些不安的,他怕爹娘无法适应,怕他们觉得是十三年后的自己抢走了他们七岁的儿子。
原来不会。
他放心了。
也许人是有一双能够看到灵魂的眼睛的,能看到挚爱之人的灵魂。
但是要用心去看。
他的父母看得到他。
无论时空如何轮转,无论经历怎样颠簸,他们心中有他。
他始终是他们的儿子。
白小谷骨看着站在一起的秦爹爹和九大寂,来了句:大爹爹,小爹爹!
一家人:
秦九轻把他拎过来放腿上:不可胡说。
白小谷自然而然地环住他脖颈:哪里不对?
秦九轻咳了下,给小骨头洗洗小脑袋:以后在外面你可以唤我哥嗯,兄长。哥哥两个字到底是没说出口。
按理说小白骨比他年长,但真要按年龄算,那爹爹和娘亲都是小骷髅的重重重重孙辈。
索性不论年纪了。
按体态,小白骨至多十六七的样子。
小白骨忽视兄长二字,直奔重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