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秦九寂和自己争,他一点都不期待去修仙了。
徐氏把徐元德哄睡,这才回了主屋。
嬷嬷给他洗漱,徐氏烦躁道:德儿太胆小了。
嬷嬷道:夫人莫慌,少爷年幼,再过几年就好了。
徐氏看了下冷冰冰的床榻,越发烦闷: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慌又能有什么用!
徐元德睡了,睡得并不踏实。
他梦里全是骷髅,一个一个的堆成山,全都在床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徐元德。
一个熟悉到诡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徐元德唰地睁开眼:谁!是谁!
他本就做了噩梦,醒来后满头是汗,裹着被子死命贴在床角。
秦九轻回到了七岁的身体里,他穿了一袭宽大的白衣,静静地站在角落,看着徐元德: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冰湖。
徐元德看清了那白色的人影,立时尖叫出声:秦九寂秦九寂你怎么会在这,你已经死了
秦九轻:拜你所赐,我的确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徐元德瞬间头皮发麻:你、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你你不可能
秦九轻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掩了身形,凭空消失。
小白骨把自己挂在骨链上当吊坠,他同秦九轻骨中传音:这样就行了吗?
秦九轻:不,刚开始。
第47章 惹骨误会
徐元德一连声尖叫, 外头守夜的丫鬟惊醒,赶忙进来:少爷您怎么了?
徐元德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直愣愣的, 死死盯着秦九寂消失的地方。
消失了
他凭空消失了!
鬼
秦九寂变成鬼来向他索命了!
丫鬟见他满头大汗,以为他做了噩梦, 拿了热帕子上前:少爷别怕,没事的, 是梦。
她正想给他擦擦汗, 谁知她一靠近, 徐元德惊了一跳, 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滚!滚出去!我要娘,我要我娘!
小丫鬟也不过才十二三岁, 嫩白的小脸上被这一巴掌给扇出红痕, 可她连眉都不敢蹙一蹙,只柔声哄着:夫人已经歇下了,少爷
徐元德用力踹她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别看徐元德年纪不大, 生得却结实,这一脚直把小丫鬟给踹的小腹青紫, 她疼得唇瓣打颤:少爷
徐元德尖叫:娘!我要我娘!说着, 他裹了被子下床, 竟是要冲出去。
小丫鬟哪里拦得住, 等徐元德跑到门外,看到外头黑漆漆一片, 再看到一抹站在树枝上的白色身影,更是吓疯了:娘!娘!
他发疯一样地往主屋跑。
徐氏刚睡下没多久,她这一天也是劳心劳肺, 折腾得不轻,很想睡上一会儿。谁知她刚合眼,就听到了徐元德的喊叫。
嬷嬷连忙给她披了个外衣,徐氏坐起来:是德儿?
她起身下床,徐元德光着脚,裹着棉被,头发散乱着扑了过来:娘!秦九寂没死,不,是秦九寂的魂魄没散,他来找我索命了!
这般喊叫,是嫌旁人不知道你干的事吗!
徐氏心中烦躁,看了身边嬷嬷一眼,嬷嬷忙去查看今晚当值的仆人,提防有人胡言乱语地传话。
徐氏压住心绪,摆出温柔模样:好了好了,这是做噩梦了?
徐元德神经质般地摇头:不是,不是梦,儿子真的看到他了,他还问我为什么把他推入冰湖!娘,秦九寂的魂魄还在,他变成变成邪肆了!说出这话,徐元德脑中浮现出那具骷髅,整个人都是一抖,吓破了胆。徐氏耐着性子哄他:别把梦当真,秦九寂早就魂飞魄散,哪能变成什么邪肆?
徐元德:我真的看见了,他就在我屋里,穿着一身丧服,手腕手腕还有一串骷髅头越想越怕,徐元德越抖得厉害。
徐氏有点压不住火气了,声音强硬道:别胡说八道,那都是你的梦!
李浩初早就把秦九寂的魂魄除掉了,哪会有什么鬼,再说了,即便秦九寂的魂还在,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成了邪肆。
德儿这孩子,怎么胆子这般小!
徐元德惊讶地看着徐氏:娘你凶我。
徐氏一顿。
徐元德闹起来了:你根本没把秦九寂的魂魄弄散,你根本没处理好,你骗我!你还凶我,我要去找祖母,我要祖母!
祖母祖母祖母。
听到徐元德喊这个,徐氏本就烦躁的心绪越发火上浇油:找你祖母作甚,我才是你娘!说罢她抬手给了徐元德一巴掌。
这清脆的一巴掌,把母子二人都给扇懵了。
徐元德半晌才回过神,不止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徐氏想到那位强势的婆婆,心一紧道:德儿,娘不是故意
徐元德更疯了:你居然打我!我要找祖母,我要告诉祖母你竟然打我。
徐氏倒吸口气,拉住他小臂道:这么晚了,祖母早歇下了,你这般胡闹,祖母会生气的。
徐元德:祖母才不会生我的气,祖母最疼我了!说着,徐元德更觉憋屈,气道:还是祖母待我好,我要祖母,我不要你了!
这话像刺一样穿透了徐氏竭力憋着的满腔怒气,她沉声道:你今晚哪都别想去。
徐元德睁大了眼。
徐氏盯了眼旁边伺候的丫鬟:看好了,不准让少爷离开这屋子。
丫鬟们连忙应下:是。
徐元德尖声道:你放我出去,我要见祖母,我
啪地一声,徐氏关门出屋,落了锁。
看了这一幕的白小谷瑟瑟发抖,他手脚并用地抱着骨链,颤巍巍道:这个娘亲好凶。
秦九轻知道他害怕,他把手链褪下来放在掌心,小骷髅连忙改为抱他手指。秦九轻摸着小白骨的小脑袋,安抚着害怕的小家伙。
世人都说徐氏爱孩子,把徐元德放到了心尖上疼,可其实她根本不爱他。
真正的爱不是把孩子当做立身的筹码;不是将自己的期望加诸于孩子身上;更不是把荣华富贵堆到他面前,却压根没想过了解他。
徐元德怕邪肆。
徐氏不知道。
十岁孩童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恐惧,成年人不静下心去体会,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徐氏对徐元德的无理取闹一味纵容,对徐元德真正的诉求却视若罔闻。
这种爱,比纯粹的恶更危险。
秦九轻再度现出身形,他直直地看向徐元德。
徐元德刚刚陷在对母亲的愤怒中,暂时忘了恐惧,这会儿又看到这白色身影,整个人一哆嗦,放声尖叫:别过来,你别过来!
秦九轻径直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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