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挠他痒痒了。
没人骂他笨了。
没人次次留下半份烧鸡,只为等他有了身体后尝上一尝了
小白骨满心都是悔恨, 他恨自己从没答应过师兄任何事。
双修、烧鸡铺子、周游世界
他一直在拒绝他,就连最后, 他想要个名字,他都想不出来。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为什么他这么笨。
为什么他保护不了他们。
秦咏蹒跚着爬过来, 抱住了小白骨:是为师太无能了。
小白骨转头看向他:师父。
秦咏:对不起。
小白骨抱紧他,师徒二人哭作一团。
七绝塔塌了。
这里很不安全。
师兄已经走了, 师父还受着重伤。
小白骨擦干了眼泪,抱起小小的火狐狸, 搀着师父道:我们回家。
秦咏眼睛哭得红肿, 他至今不敢看火狐一眼, 至今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小白骨声音哽咽, 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坚毅:骨会努力修行。
他想要力量,他要变强,他要守护他的家人。
秦九轻感受到了小白骨强烈的情绪,强烈渴望力量的情绪。
他发现自己能够回应他了。
可是他没出声。
他怕吓到小家伙。
时值此刻, 秦九轻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份。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镇压在七绝塔中的凶煞。
他没有实体,也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是在小白骨危险之际出手,斩杀了那头九头蛇兽。
七绝塔因他而塌落。
他也因此而脱离了桎梏。
不再是神识的游荡,而是以灵体的状态跟在了小白骨身后。
这里是小白骨的记忆,是真实的过去。
所以说当年的自己也观察了小白骨许久,直到小谷在七绝塔遇到危险才出手。
他们之后又是如何相见的?
从进入七绝塔的那一刻,窃天已经知道了秦九轻的身份,他一声不敢吱,要是剑身能流汗,现在他就是大汗淋漓,吓得要死。
难怪秦九轻的识海那般大。
难怪秦九轻的神识可以覆盖整个招摇山。
他的宿主竟然是七绝塔镇压了千万年的煞神!
窃天到底是活得久一些,知道得也多一些。
虽然在后世早就没了七绝塔的存在,但在仙魔大战前,七绝塔可是鼎鼎有名的凶地。
谁也不知道它建于何时,也没人知道它是谁建的,唯一知道的是七绝塔顶层有一位触及神位的凶煞。
而且祂是以魔入神,一旦真正封神,整个世界都要沦为修罗地狱。
七绝塔塌落,整个修真界战战兢兢了足足二百年,哪成想这魔神一直没有祸害天下。
再后来反倒是修真界自己乱起来了,无数魔修以召唤魔神为目标,霸占了好几座仙山。
仙修们不堪忍受,揭竿而起,旷日持久的大战在几百年后打响。
是了
窃天能够确定当下时间了。
仙魔大战前一千年。
他们看到的是两千年前的远古记忆。
之前窃天还敢时不时吐槽一波秦九轻,现在
打扰了!
您要是嫌咱碍眼,咱可以自关小黑屋!
操,他当初竟然想占了秦九轻的身体。
这他妈够他吹一辈子了!
回到家中,小白骨安顿好秦咏,抱着火狐回了他的屋子。
他们的小院不大,三间正屋,两侧厢房,他住在东厢房,火狐狸住在西厢房。
当时要分屋子时,小白骨本该去西厢房,但火狐道:我不要去东间,睁眼就是大太阳,晒死了。
小白骨刚好怕黑:我、我不怕晒。
火狐去了西间:你一具骷髅当然不怕。
其实哪是晒不晒的问题,东间朝阳明亮,西间阴暗潮湿,火狐只是把好的屋子让给了师弟而已。
小白骨想起这些,眼泪又止不住了。
他小心将没了温度的火狐放到柔软的床榻上:师兄,我们回家了。
没人回应他。
小白骨擦着眼泪,从床头摸出那个木匣子。
匣子是师父给他们做的,没有乾坤囊,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匣子,装得也是最普通的物事。
普通,却珍贵。
匣子里躺了厚厚的一堆笔记。
枯黄的宣纸被整齐地订装成册,分类别册地码好,十分齐整。
师兄向来会打算,家里开销一直都是他打理,他和师父从来都不用操心这些。
小白骨压着心中难过,翻开了第一本笔记。
只是看了一行,他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不是账目不是日记,而是一本一本的秘籍。
是师兄为了让他修行,竭尽全力整理的秘籍。
小白骨一本本翻开,越看眼泪流得越凶,越看心中懊悔越深。
他无法修行,一直是师父和师兄的心病,他本以为只有师父在不断想办法,原来他的师兄付出得不比师父少。
招摇山的书籍、山下的书籍、甚至是不知从哪个黑市淘来的所谓秘籍。
火狐做了无数批注,有一处还写道:可惜手头太紧,要不可以全部买下。
小白骨想到师兄盘算的模样,心中刺痛更深。
他们本就过得苦,师兄还把灵石用到了这些地方。
翻到最后,终于翻到了火狐最后的发现
白骨成精,终为邪道,想要大乘,唯有堕魔。
火狐用力划了一道,骂道:堕你妈的魔,我们家小骨头那么可爱单纯善良!
划完了他又忍不住擦去划痕,继续往下看。
无法大乘,却可小成。
不愿堕魔,可走外道。
总的来说,正统修行不适合小骷髅。
小骷髅想要问鼎大道,唯有吸纳天地煞气,以魔入道。
如果不想那么远,只是区区结丹的话,倒是可以走点歪门邪道。
最没有风险的邪道便是双修,尤其是只和一人双修,这人心甘情愿,那么几乎不会积累邪气,也就无需堕魔。
这是火狐寻了整整二十年,想到的唯一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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