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郑家姊妹进了京,二郎莫名其妙就提起他的婚事来。
二郎能从哪里听得?还不是母后说给他的吗?
赵禹挑眉看过去:“母后怎么跟你说的?”
“母后大概是看上了汝南陈氏嫡长女,听说那位大娘子才貌双全,是个很有贤名的娘子,十六岁时候议过亲,又恰逢她祖父过身,要斩衰三年,不愿彼此耽搁,两家就此作罢,如今十九岁,比大兄小些,母后说这位娘子是与大兄年纪相仿的娘子中最合适的人选。”
汝南陈氏祖上是尚过主的,陈氏的曾祖母也是宗室女,门楣高,是相配。
赵禹听了也没多大感觉,哦了声:“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赵行垂眸。
赵禹盯着他看了眼:“想说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我既知道了,便想着说给大兄听,回头母后要是看上别家娘子,我若知道了,也会告诉你。”
赵禹笑了笑:“感情这事儿,若遇上了,是锦上添花,若没有,也不差到哪里去。
皇叔与皇婶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说来叫人羡艳。
父皇跟母后当年却是奉旨成婚的。
但你瞧,几十年了,不也恩爱如初吗?
你得了如花美眷,得偿所愿,是不是想着我的正妃不能按我自己的心意选一个,我其实也很委屈?”
赵行曾经是这么想过的。
不过听兄长这么说,就晓得这话不必再提,于是顺着赵禹的话回道:“也不至于吧,这事儿分人,大兄不看重这个,将来的皇嫂定是名门淑女,贵重端方,哪怕没什么感情,也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更轮不着我替大兄委屈这个呢。”
胸怀天下的人,情爱之事是最无足轻重的。
大兄这些年看着父皇如何待母后,他被教导着要做明君圣主,志向是开创盛世之治,在这上面自是更克制。
赵禹听到这儿,蹙拢的眉心舒展开:“那就不用说了,汝南陈氏嫡长女也当得起。另一桩呢?什么杞人之忧?”
“朝中武将青黄不接,这几年内若有动荡兵乱之祸,大兄预备怎么办?”
这个头起的就有些莫名了。
赵禹一时竟愣怔住。
“你是因为想到这些,才想去兵部的?”
赵行说算是:“但不全是。六部无论去哪里,对我而言都是历练。今年是兵部,明年是户部,本身没多大差别。
但朝廷如今面临的这个局面,却是很着紧的。
之前我听姜元瞻提起过两回,但他并没有就此事与我深谈过。
我自己也想了很多,细算下来,倘或今年内真有兵乱,朝廷不是没兵,而是没将。
将帅之才太难得了。
我想大兄年少时得沛国公亲赞过的,思来想去,怕大兄你……”
他抿着唇,相当适时的收了声,把后话吞回肚子里去。
赵禹顿时了悟:“你是怕我请旨领兵啊?”
旋即又皱眉:“你该不是想去了兵部学些本事,万一将来真有战事,你打算替我出征吧?”
“我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没那个本事,我怎么敢领兵去耽误大局?”
赵行连连摆手,矢口否认:“但我确实担心大兄。”
赵禹这才放心,然后笑道:“国之危难,不论生死。二郎,嫡长子只有一个,大邺储君却并非只能是我。”
他笑着笑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你也会说是杞人之忧,前头还有沛国公府摆在那儿呢,怎么就轮到我了?我跟你交个底儿,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这话不要再提了。”
第177章邀功(一更)
有些话根本就不必问。
但到了嘴边忍不住。
脱口而出那一刻其实就后悔了的。
因为本来也晓得答案会是什么。
死生无悔。
阿兄是大邺未来的储君,将来的天子,壮志凌云,心怀天下,他希望开创盛世山河,也定然是要护子民安宁的。
兵乱四起,天下动荡,倘或真的国将不国,他又怎么可能在盛京待得住。
如果他能,珠珠大抵也不会做这样一场梦了。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却还是寄希望于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或者是,得到阿兄一个保证——不会出城平叛,坐镇盛京,稳定朝堂。
赵行垂眸下去,自嘲笑了声:“大兄说的也对,都是杞人之忧罢了,将来的事情谁又料得准,如今倒拿了这话来烦大兄。”
赵禹察觉到他情绪隐有不对,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在外头听了什么混账话?我瞧着你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