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满目讥讽:“跟我表姐退婚,我帮你摆平今天的事,这笔交易,做或是不做,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你疯了?”韩沛昭的视线却绕过姜莞,径直去打量赵行。
可他端坐着,不动如松,实在瞧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韩沛昭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与裴清沅的婚事,跟你有什么相干?我既无错,没有对不住她,两家议定的亲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来指手画脚!”
“那就是不答应了。”姜莞双手环在胸前,退了几步,“你敢反口吗?去告诉所有人,是云黛勾引你,事情败露她为了脱身,才会两次寻死,你是无辜的。
还有你做的那些烂事——
韩沛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国公夫人为你兜了多少底,你毁了多少人,自己还记得清吗?
你真以为我在诈你的话,现在转身就走,明日回京,我自有证据。
只是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她其实没什么证据。
所知道的也没有具体名姓。
事后成国公夫人一定处理的干干净净,轻易很难让人寻着蛛丝马迹。
她目下不过是诛心之论。
赌韩沛昭不敢。
也赌他其实没有对赵奕全副身心的信任着。
二人僵持良久,韩沛昭一双眼要喷出火来,可到最后,也是他先败下阵来:“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莫不如说,你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表姐。”
姜莞暗暗松了口气,眉目间却仍拢着一团阴云:“退婚,责任在你,是你言而无信。如果你不能把我表姐摘干净,倘或令她遭受非议,我今天所说之事,一样会公之于众,叫你身败名裂,我说得出,做得到。”
第24章证据
韩沛昭咬着牙答应下来,带着满腔恨意离开绿腰。
用赵行的话说,经此一事,将来姜韩两家的关系,再无修好的可能。
不过姜莞并不怕,她父兄也本就不大看得上成国公府。
当年小姑父应下成国公府求亲之事,父亲写过两封信送去河东,把小姑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交易既然做成了,云黛之事姜莞也没打算赖账。
她回身看那只香包,赵行已经拿着东西起身,往她身边踱过来。
姜莞笑着出门,他也跟在她身后一道。
下了垂带踏跺时,她问道:“不是都料理干净了,从刚才起就老不让我碰。”
“再处理妥当,也是不干净的东西,小姑娘家碰这个做什么?”
姜莞撇了撇嘴。
赵行走在她身旁替她挡去大半刺骨寒风,二人一路往李玉棋住的松鸾去,半道上他问姜莞:“云黛若咬死不认,说这不是她遗失在荷塘边上的香包呢?”
姜莞走得慢,闻言拢了拢披风领口:“二哥哥怎么就没想过,这种证据,她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丢在荷塘边上?”
赵行稍一眯眼,摇头说不对:“她投塘寻死,应是想把香包沉入塘中,神不知鬼不觉,便就无人发现。只是出了纰漏,她自己经验不足,慌乱之中竟只把香包丢在了荷塘边。
捡到香包的奴才的确说是从靠近荷塘的位置上捡起来的,也不是光明正大丢在路边上等着人去捡的。”
姜莞被他一句经验不足给逗笑了。
谁家正经做女婢的,都不会有这种经验。
云黛从小跟在李玉棋身边,从前也是个规规矩矩做婢女的,如今大抵年纪大了,李玉棋又不帮她操心婚事,她将来未必想跟着李玉棋陪嫁到夫家,做一辈子的女婢或是通房丫头,这才借今年汝平之行,动了歪心思。
谁知道又刚好歪打正着,撞在韩沛昭那儿。
赵行正要再问她,倘或不认,她又待如何,松鸾却已经到了。
月洞门外有李家的丫头守着,见赵行陪着姜莞过来,只当是来探望她家姑娘,再顺便问过云黛情况的,便连拦都没拦,引着人进了门。
松鸾院中有两株红梅,这时节未盛开,只依稀可见含苞的花骨朵。
姜莞想起那道梅香,面上笑意冽了三分。
进门时候还能听见云黛的啼哭声和李玉棋的柔声安抚。
仔细听来,李玉棋虽性子软,但她其实算是个好主子。
起初她虽然下意识想躲,可该出的头,还是给云黛出了,又把云黛的后半辈子都考虑周全,主子姑娘做到这份儿上,凭谁也挑不出她半分不是了。
可惜云黛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丫头入内室去回了话,不多时李玉棋缓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