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灯和舍心脚边躺着两个昏过去的人影,他们困惑地望着这两个淘汰者,再抬头看向远处的易真,舍心呆呆地道:易真,你你流了好多血!
李有灯震惊道:就两个人啊,不至于吧大哥?怎么回事,打阿什泰尔出的内伤终于现在爆发了吗!
易真视线中的人影早已散开成了几叠的重影,耳边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听不分明。
他似乎看见了隐隐约约的人形,有熟悉的,有他不熟悉的,同时听见了掌声和喝彩声,像群山中的回音一般,在他的耳道中来去跌宕,他紧紧绷着身体,双手依旧是亟待攻击的姿态。
他分不清面前是敌是友,人影幢幢,在他的视网膜上不住摇曳,就像海底的水草。这时,有一个最熟悉的影子断然分开人潮,将他们推得不停倒退,直到在易真周围让出一大片空白。
他快速地朝他大步走来,他的声音也分开了那些嘈杂的噪音。
小真。
易真看着前方,脊梁宛如永不弯折的兵刃,他静静地问:我打完了吗?
是的,打完了。我都看到了,你做得非常出色,让人除了惊叹,再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易真问: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易真点点头,说:好。
吐出这一个字,他忽然就闭上了眼睛,甲套哗啦一下松懈开来,膝盖软如面条,整个人向前倒去。
旁边有人惊叫:啊,他要摔倒了!
不过他没有摔在地上,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接纳了他,像黑夜接纳万物沉沉的安眠。
小真,你可真犟啊。声音的主人臂膀有力,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于他的耳畔发出轻轻的叹息。
☆、第84章
易真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躺在什么连绵起伏的东西上热意熏着他的身体,令他忍不住下意识地猜测,自己是不是被人放倒在了沙滩上,阳光被沙子吸饱,然后又反馈到了自己的全身。
他的手指弹动了一下,勉力撕开一线眼皮,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黑的。
于是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这次压榨太狠,极短的时间内,易真要以狂风暴雨的架势和四个武学宗师死斗,虽然剩下那两个穿书者只能算添头,这场仗的难度和强度还是超过了他过去参与过的所有对决。
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易真艰难地抬起胳膊,想把光脑挪到自己眼前看看时间。一只手不知从哪伸过来,把他的手按在原位,他的耳边亦传来声音:下午四点钟,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下午四点钟,四点钟是几点?
易真嘟哝:比赛
明天早上比第七场,别担心,那个声音说,你可以准时参赛的。
易真迷迷糊糊地说:行。
他的意识和人间失联了一会,忽然一个炸雷从脑海中轰上来,将他全身炸得一个激灵。
行,行个屁!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比第三场的时候,现在你跟我说明天早上比第七场了?我睡过去三场比赛,我还没被淘汰吗?
夭寿了我靠!易真头发蓬乱,慌慌张张地撑着起伏的地方爬起来,七七场?!我
他的声音消失在睁眼以后。
容鸿雪斜靠在他身边,一手拿着本表皮泛黄的古董书,另一只手把他揽在怀里,他滚起来得急切,因此那只手也始料不及地从肩头滑到了腰间。
至于他撑着起伏的地方爬起来,那起伏的地方,原来是对方波澜壮阔的胸肌摸起来其实蛮有弹性的,但不难想象它们发力就能夹碎核桃的场景。
易真张了张嘴:我
午后慵懒的阳光从清澈如水晶的落地窗外洒入室内,将容鸿雪苍白的皮肤也映出了近乎温暖的感觉,他暗绿色的瞳孔不再幽深,而是折射着细碎灿烂的波光。
容鸿雪:你?
易真:我我怎么睡在你身上?!我睡了多久了,比赛呢?
容鸿雪想了想,说:你的问题有点多,我该回答哪一个?
易真:全部。
好吧,容鸿雪放下左手的书,和易真对视,你睡在我身上,因为你当时倒在我身上。你睡了二十七个小时。你的队友去比赛了,他们已经赢了三场,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你的身体,对外的统一说辞是你被阿什泰尔打出来的内伤一直没有好全,这次突然复发了,所以你的队友可以顶替你上场。
我睡了二十七个小时?易真不可置信道,真的吗太阿,我睡了二十七个小时?
[是的,玩家。你确实睡了这么长时间。]太阿说,[这次的战斗对你消耗很大。]
易真说:那我的
家里也不用担心,容鸿雪说,管家一直在按照你的习惯,让家政机器人往你的花房里扔羊腿,一天两根。
蝴蝶饿了可以采蜜,蝎子饿了那就真完了,那小混账会把一切能塞进嘴里的东西腐蚀得乱七八糟。听见他的话,易真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
谢谢,他说,所以,你能不能把手放开了?
这是贴身保护,容鸿雪面不改色,你虚弱了一天一夜,你知道能趁这个时间来暗杀你的机会有多少么?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就是刺客!易真没好气地说,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我怎么能在这个情况下睡这么死但我现在已经醒了,所以,把手拿开。
容鸿雪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心情似乎很好地松开了手。
他这么干脆,倒让易真心生疑窦:说起来,你没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容鸿雪本来已经重新拾起了那本书,听见易真的问题,他又神情平静地把书签夹进去。
小真,他沉吟片刻,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易真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正经的表情,他狐疑道:怎么?
容鸿雪拍了拍身边:你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