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是挑剔环境的人,能凑合着过就行。因此易真在检验过蜥肉无毒之后,找了块处理干净的蜈蚣壳当锅,舍心去拔了几丛枯死的植株,火还没生起来,易真就利落地捅动脉,放血当汤,拿盐和调味品随便腌了一下剁开的肉块。
炊烟扭动着升空,李有灯问:没水洗,会不会很难吃?
易真想了想:你说得也是。
然后在血浪咕嘟翻涌的蜈蚣壳锅里撒下大把香料:随便吃吧,反正是没毒的东西,吃不出事就行了。
这时,有也有一队结伴前往大本营的选手发现了不远处一冲而上的青烟,为首的女生说:那边有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那走呗。
看着好像是经历过战斗的样子去问问他们需不需要支援。
我们的资源也不充裕,如果他们不是受了重伤,就不要
【快跑】
【现在走还来得及朋友们,不要做傻事!】
【难道这就是一念成佛,一念入魔吗?我再次顿悟了,大师。】
【前面,可是地狱啊(长叹】
【好人没好报】
十几个人扛着凌厉的热浪,爬近了一看
七八头相貌狰狞,死相也狰狞的赤焰蜈蚣东倒西歪地扭了一地,锋利的足肢也散得到处都是。其中还有几只血肉模糊,暴露着青黑色的内脏。满地深色的血液,将金黄的沙地染成了一副诡谲如雷云的地图。
而那三个人就在这种环境中淡然地升起火,不知为何,锅长得和蜈蚣壳一模一样,锅里翻滚的东西,则透出不妙的猪肝色。一张血淋淋的,不知属于什么生物,但是足有一人多长的淡黄色软皮堆在一旁。
高达五十度的酷暑,十几个人的脸却白得犹如一触即化的雪,他们默默无声地调转了方向,扭头就跑。
三个人依旧无知无觉地烹饪着蜥蜴肉,熟的差不多了,就纷纷抽出小药箱里安置的折叠勺子,先吹吹热气,尝了一口汤。
嗯!挺鲜的。易真惊讶地说,你们也尝尝?
不知道是不是现宰现做现吃的缘故,抑或是洒了太多的香料,蜥蜴汤没有太多土腥气,反而有股气血充足的鲜意,一口下去,就像是咽了一团火,沉甸甸地落进胃袋里。
舍心尝了一口,也说:比想象中好多了。
李有灯咬了一口蜥蜴肉,亦赞叹道:碎骨头有点多,但是滑滑的,多汁,蛮嫩!
三个人风卷残云地吃完一锅蜥蜴肉,就继续忙着打造他们今晚,或者未来几天要住的小据点。等到东西方的太阳都缓缓靠近地平线,气温也趋近一天中最能让人喘口气的程度,一个纹路奇异的小房子胚胎,就像蜂巢一样,牢牢扣在了沙丘的背面。
易真满意地拍了拍手套上的粉末沙尘,满意道:不错!这就当个暂时的据点吧。先休整一晚上,明天再去大本营看看。
舍心反而有些忧虑,他擦了把汗,掏出睡袋:红方的区域面积是不是很大啊,这都过去一天了,我怎么没看见除了咱们以外的其他人?
可能投放到这边的人比较少,而且他们都往大本营的方向去了?李有灯耸耸肩膀,我猜的。今天起码是第一天,战争天马的人不会杀到这里来的。
说到这,易真也有点想不通了:确实,这次同阵营的竞争没那么激烈了,一万多个人,再怎么着,见到了也不至于连招呼都不打吧?
评论区沉默了片刻。
【嗯嗯,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是不懂了。】
【是的呢,三个温柔可亲的美人在这里,那些人好有眼无珠啊,怎么能不来打招呼就逃走呢?】
【不就是拿怪兽的尸体堆了个大血山,然后拿虫壳煮血汤,住血色的小房子吗!那群人太过分辣!】
算了,先把睡袋挂起来吧。易真说,不管怎么说,天黑之后就该降温了,先养足精神,然后明天去勘察一下附近的物资。
三个人打开外骨骼拼成的小房子,将睡袋固定在沙丘上,然后就像木乃伊或者睡棺材的吸血鬼一样,直挺挺地斜靠着躺了进去。
舍心从睡袋里伸出一只手,按了一下旁边的机括,打开的小房子浑如活动的贝壳,缓缓向中间合拢了缝隙。
三个人的睡袋全是深色的,露在外面的,仅是一圈白生生的,肃穆的睡脸。随着房门徐徐关闭,内部的光线也逐渐狭窄起来,最后只剩下一线黄昏的金光,正正落在易真的脸中心。
直播的镜头再也看不见人了。
【法老下葬】
【我真的满腹之槽无处可吐,太草了,这什么队啊,一举一动都太草了!】
【其实这个睡法很厉害!只要出现突发事件,他们爬都不用爬,直接就从睡袋里蹦出去了,就是睡姿实在诡异】
【世界队睡得好早啊!大本营那边已经开始策划夜间狩猎了,而且他们还有机甲,世界队这么倦怠,没问题吗?】
易真身处亚特兰蒂斯,自然是不知道评论区的交谈内容不过,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东海化玉决平静地流动,在易真的丹田处不疾不徐地流转,易真一闭上眼,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入定状态。
夜晚寂静无声,虽然有恒温睡袋,但是易真仍然可以感觉到,沙漠降温的速度委实快到人来不及反应。假如现在还有人在外行走,他呼出的白气,应当在自己的睫毛和眉毛上挂了一层簌簌的霜花。
易真忽然睁开眼睛。
他没有展开精神力,但是铺展开的内力确保他能够感知到方圆五十米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沙砾上传来的细微震动惊醒了他,它向前游曳的波动像是群蛇,但按照沙砾承受的重量来看,这是四个结伴而来的活人。
第一天的夜晚,就有人敢来夜袭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除夕快乐鸭!
明天休息一天,特此通知一哈!
☆、第95章
易真重新缓缓地合上眼睛,他的面色始终平静如一,只有腰间的芥子豹囊发出轻微的动静。
李有灯是第二个醒的,借着矿石长杖在夜间发出的微弱光亮,她斜眼瞥向身旁,一团拳头大小的凸起沿着易真的睡袋游走,然后噗的一声,从下颔处挤出一对油油发亮的前螯。
李有灯眉头一跳,又把眼睛闭上了。
蚀骨灵蝎轻轻落在绵密的沙砾上,一丝儿声也未发出。它八足点地,快速在板甲房的边缘刨出一个小小的坑洞,挖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