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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闈賢才眾多,趙國公年事已高,不如退位讓賢,回家養老更為舒適。」
原本是趙國公與皇帝對話,皇后突然的出現,讓原本就鴉雀無聲的朝堂,更增添了幾分厚重的壓力,眾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李玄度心知,他不過就是一個靶子,此時裝作無聲最好,自然沒有任何動作,泯於眾人之中。
正常的女子,身懷高月身孕,又慷慨激昂一份,自是無力繼續下去。
皇后自然不同於一般女子,一口氣說完,她反而更加神采奕奕。
台下的趙國公,眸光鋒利,看向龍椅旁的皇后,又看了看龍椅上的皇帝,緩緩吐出一句:
「聖上,小姓女子無禮,不可亂了朝綱。」
沒等皇帝說話,皇后又被「小姓」二字刺激到了,只見她伸手將龍椅旁的香薰爐揮向趙國公的方向。
懷了身孕的皇后,力氣不如以往,香薰爐雖然滾下了台階,卻在距離趙國公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了下來。
看到皇后今日撕破臉似的無禮,趙國公也不甘示弱,收斂了鋒利的眸光,換上了老態的虛弱,上前跪下,便老淚縱橫,口呼自己愧對先帝託孤,讓牝雞司晨。
皇后冷哼一聲,甩開扶著她的宮人,往前走了幾步。
「從廚藝賽給參賽者製造各種麻煩,到塗抹大報恩寺神殿壁畫妄圖製造凶兆,再到月燈閣縱容異族作亂危害皇親,樁樁件件都有你趙國公的手筆!」
「聖上給你留足面子,你卻不知好歹步步緊逼!今日更是無視聖上威嚴狂放厥詞!」
說到激動處,皇后轉頭看向皇帝,滿眼憤恨。
「聖上,為何不捕殺這百般作惡的老獠兒!」
今日的眾臣,沒有等來散朝,卻等來了這一番鬧劇。皇帝連忙命宮人們扶好皇后,又讓人扶起哭倒在地的趙國公。
台下的宮人們手忙腳亂地扶著屢次伏地痛哭的趙國公,又乾淨拿了乾淨的布將散落一地的香爐灰擦拭乾淨。
在宮人的一聲「退朝」中,眾人終於可以魚貫而出,但皇帝單獨留下了李玄度。
「昨日,皇后向朕稟告,說玄度有意求娶一市井女郎?」
皇帝開誠布公地問道。
「是的,聖上。」李玄度跪地施禮。
「臣與食肆主喬昭,兩情相悅,請聖上成全!」
李玄度說完,皇帝便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終於,李玄度聽到了皇帝的聲音。
「今日之事,你也看見了,你乃皇室宗親,娶個市井女郎,阻力甚多。」
「聖上英明。」李玄度再次施禮。
「今日朝堂之上,皇后一言,雖出於突然,卻不無道理。相信聖人自有決斷。」
「臣深覺為一名武臣,大漠殺敵才是臣的用武之地,求娶喬昭後,臣請聖上讓臣再回漠北,戍守邊關,為聖上分憂。」
李玄度說完,皇帝點點頭,又問之前神殿與月燈閣之事,查的如何。
「回稟聖人,神殿篡改壁畫之人,已被捉拿,乃去年被聖人免官發往嶺南的一位罪臣的家臣。」
皇帝又問是哪位罪臣,李玄度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皇帝頓時明白了,此人與趙國公同為託孤之臣,只因其插手朝政太多,找了個機會被削官發配嶺南。
「月燈閣一事,可有進展?」皇帝又開口問道。
「月燈閣之事,明面上是蒙詔國三王子邏鳳的家養豹子失了瘋,這背後……」
李玄度頓了頓,繼續說道:「據臣查證,月燈閣球會前,邏鳳曾多次前往趙國公府,不知商議何事。因涉及邦交之國,臣並未輕舉妄動,待請聖上決斷。」
皇帝聽完,氣惱地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上。
周圍的宮人,包括李玄度在內,全部跪下,求情「聖人息怒。」
「哼。」皇帝冷哼,「這個趙國公,果然是該回家養老了!」
從皇帝處退了出來,李玄度的心情已不復剛才進去時那般忐忑。
皇帝已經答應了為李玄度與喬昭賜婚,小姓又如何,市井又如何,只要為朝為民,皇帝便是讚許。
雖是盛夏,出了宮的李玄度騎在馬上,覺得涼風習習撲面而來,開化坊門旁的花朵入了李玄度的眼,也是盛開正艷,香氣襲人。
「昭昭。」
李玄度笑著站在了喬昭的身前。
等不及喬昭回答,李玄度握起喬昭的雙手,又開口說道:「聖上已經答應為你我賜婚!」
聽到此話,喬昭很是開心,笑容如盛開的嬌艷花朵。
「昭昭,你可願與我回漠北?」
「願意。」喬昭沒有多加思索,開口回道。
「你可捨得這食肆?」李玄度正色又問。
「捨不得,可以先交給朗月打理經營。」喬昭如實說道。
「但我可以在漠北開食肆,換個地方繼續賺錢嘛!」
李玄度臉上的正色消退,換上一幅笑顏,伸手颳了下喬昭的鼻子,擁住了喬昭,久久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