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不上自習，是英語測驗。
寧宣跟沈之從一前一後的進課室，剛坐下旁邊就有人圍著一圈。
「組長，借試捲來對一下答案，快快快。」
寧宣拎著書包放在桌子上，然後整整齊齊的把卷子拿出來就被那幾個人分去了。
場面極度壯觀。
寧宣沒什麼好吐槽，只不過在心裡感慨一下，年輕人，真好。
「我去，我錯了好多啊……」秦滿一臉迷惑，甚至開始懷疑自我了。
寧宣看在眼裡，公平的說：「我不是標準答案，你要等老師批改完才做定論。」
他以前做論文答辯的時候，面對導師都是唇槍舌戰，說得一溜一溜的，只要心裡有底，自己就是標準答案。
秦滿恍恍惚惚問他：「可是，組長，你的錯題率就是很低的，上次英語都上140了，別謙虛，別傷我的心。」
「我緊張你……」沈之從的聲音頓了一下。
「我緊張你考不好。」
「逃難，我的練習冊快被他們撕爛了，我人得跑啊，不然等會兒你見我的時候，準備給我收屍吧。」
「……」寧宣睡覺前，迷迷糊糊的想著，他原本沒啥勝負欲的，但是……他偏偏要搞個第一，把沈之從壓下去，永遠。
秦滿，你也是在傷我的心。
班主任最喜歡的課堂模式是，喜歡點人上去講題，你有答案都不行，還得當著全班人的面，講解解題過程，講不出來沒關係換另一個人，然後班主任會在下節課，在相同的題型上繼續叫你講解，這個要很要命。
寧宣發誓，一定要在十一月月考中，將數學提上來。
很快就到了月考的那天。
在混七雜八的聲音中，沈之從的嗓音顯得微不足道了。
沈之從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等走到門外，才盯著沈之從一陣疑惑：「你幹什麼呢？」
結果下一秒，秦滿拿著練習冊往沈之從那邊走去：「數學我還是看看沈哥的吧。」
到了晚上睡覺，十一點多了，等宿管走了之後，就開始玩手機的玩手機，聊天的聊天。
沈之從惡狠狠的說：「你在幸災樂禍，沒良心。」
寧宣聽著他們一群人在那嚎，就想笑：「沈哥，你快進去吧。」
「寧，後天考試緊張不？」
寧宣手搭在枕頭邊上，眼尾微微一顫，看著他。
因為今晚的晚修不用做作業，考完卷子之後就是對答案，相較於之前還比較輕鬆，所以大夥精力十足的旺。
這會兒還沒正式晚自習，寧宣一下子有點懵。
寧宣：「……」
「沈哥——那道題你怎麼寫出來的？你在哪，我好想你啊啊啊！」
所以每當交作業的時候，沈之從那邊賊熱鬧，葉楠生那邊也還好。
「我看楠生那邊也夠嗆的，幫人分擔一下，跟同學互幫互助，是一件好事。」
世界與寧宣無關，他面無表情的坐下翻開書本，結果還沒看幾個字，就被人抓著手腕要往外跑。
寧宣說：「騙人……」
寧宣踟躕的說：「其實……」
所以一班很多人都留在自己的教室考試。
誰能曾想過神仙也會下凡啊。
寧宣這回破天荒的坐在十五名的位置，自己倒沒什麼，附近的人卻覺得有些新鮮。
上次麥麥已經體會過了，目前全班同學都進入了警戒狀態。
寧宣徹底捂不住他的嘴，治不了他的心了，決定放棄說服。
說完，他眼眸在光線下顯得很亮：「你別緊張。」
寧宣的聲音比較小：「還行……」
「嗯，我不緊張。」
寧宣手指抖了幾下，然後緩緩的在草稿紙上把過程算出來。
考試位置按照上一次月考的成績排名來分。
下午考數學那會兒，外面忽然吹起了風，風清涼帶了些冷意，溫度緩慢的降低，開始變冷了。
沈之從：「校長不邀請你在升國旗講話，浪費人才了。」
某人心眼大，從不會大半夜說考試的事情，估計是上回月考拿了第一，有壓力了。
其他科目交作業還能漏一點，但數學這科是班主任的科目，那是絕對不能敷衍的。
班裡五十多張桌椅只留下三十張，然後會在桌子的右上角貼上來考試的班級學號姓名。
剛開考才過了半小時，寧宣身上已經泛起冷意了。
考完之後，寧宣已經冷到手開始冰涼冰涼的，仿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一樣。
這天氣就跟玩似的，說冷就冷。
監考老師一走，寧宣搓了搓手，下一秒肩膀披了件外套。
一股清淡的氣息充斥鼻尖，寧宣怔愣了一瞬，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他捏住外套的邊角，是暖的。
「先回宿舍洗個熱水澡，這天氣感冒的話很難好的。」
沈之從抓著他的肩膀。
寧宣忍不住去想，這仿佛回到了十年後某個普通入冬的日子，一如懷念的熱烈。
「我……」
沈之從低頭：「怎麼了，還真感冒了，我先送你回宿舍，待會兒我去醫務室拿點藥。」
這裡是課室，還有人在。
寧宣不會讓他太放肆的，以後他們會有時間的。
但是沈之從擔憂又心疼的表情在他面前顯露出來，寧宣看得心裡些愉悅：「沒事，就冷了一下，今晚回去我穿外套。」
誰知，話音剛落，沈之從古怪的看著他。
寧宣心想，又怎麼了？
「你怎麼變得這麼乖了，之前國慶突然降溫，讓你穿外套，你死活不要。」
「……」寧宣鼻子動了動，有點不自然的問，「我以前這麼裝嗎？」
要風度不要溫度。
「以前……也就上個月的事，親，你是不是考試考糊塗了。」
寧宣哽住，掩飾性的錘了他一下，沈之從好笑的抓著他的拳頭，包裹在手心裡，拉著他回宿舍。
雖然寧宣沒有感冒，但以防萬一，沈之從還是去醫務室拿了藥，順便去小賣部買了牛奶，全塞進寧宣的書包里。
還有理綜沒考，今晚大家都在宿舍里複習，只有寧宣躺在被窩裡，迷迷瞪瞪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