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掉在地上，又彈了起來，方向正好順著寧宣那邊，他伸手就將球抱住，仿佛剛才沈之從摸過的地方還留有餘溫。
寧宣軟軟的心臟倏地被針扎了一下。
不疼，就是有點酸酸軟軟的。
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前世就是沈之從一直在照顧他，說不感動是假的。至於有沒有摻雜其他感情，寧宣自己也說不準。
非要往其他方面想……剖開心扉來說，寧宣覺得自己有想過，但也僅僅想過，希望他們能陪伴在一起，老了做個伴。
可是……男的能喜歡男的嗎？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從懵懵懂懂的心態直到現在，沒到看破紅塵的境界。但也不會是那個真正年輕天真的十七歲少年了。
寧宣給自己一個答案，貌似是能的。
不過他壓根不想再問了。
就算十年後的沈之從真的喜歡自己，那也是十年後的事情了，現在的沈之從，肯定沒那個意思。
今天就考了語文跟數學，沈之從也說不清難不難，反正語文再容易在他眼裡都是難的，數學再難在他眼裡都是，兩個字，還行。
寧宣掀開被子，爬下床，順便披了件外套。
「……」裝一下吧。
寧宣上次月考試年級第二，所以這次考試的位置，坐在沈之從後面。
寧宣被他這樣蹭了好一會兒，身上的那股子冷渣子都被蹭沒了，人瞬間暖和了。
他鬆了口氣，眼睛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沈之從是徹底拒絕了參加競賽，說是耽誤時間，班主任恨鐵不成鋼。
但也不好逼著人家去，雖然如此，競賽的卷子沈之從還是要做，也就是說，他會比別人多了一份課題作業。
少年長開的肩背，在校服的勾勒下，肌肉線條越發的明顯。
寧宣五指收緊，手腕用力的將籃球推了出去，沈之從一隻手輕鬆接過，然後勾了勾唇，走到長椅旁，拿起外套披在寧宣身上。
寧宣經常陪著他做作業，也會順便拿幾道競賽題虐一虐自己。
畢竟選擇題那些，肯定不能靠運氣，語文就難說點。
麥麥壓不住心裡的小火苗，溜到沈之從身邊：「沈哥，難嗎？」
幸好他們的成績還看得過去，要不然這約會估計就變成修羅場了。
寧宣跟沈之從的家長會，從來沒缺席過，葉琳甚至把家長會當成跟白星憐的閨蜜約會了。
「嗯，有點難，不仔細分析的話，很容易離題。」
寧宣的身上有股味道，反正沈之從在他沒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了，他一來，沈之從腦子那根弦瞬間鬆了，伸長手臂攬住寧宣的腰，然後埋在他肚子上。
那滋味特別酸爽。
聯考的前幾天，班級里的氣壓都明顯不同了。因為這次算是一次大考，直接算出全市排名，也算是對高三上學期一次總結。
寧宣洗完澡躺在床上正舒舒服服的，側臉瞥了過去，發現沈之從現在還沒去洗澡，拿著幾張物理卷子坐在那看。
這次聯考試卷出題難了點，宿舍里都怨聲載道的，沈之從拍了拍床頭架，讓他們別再討論考過的科目了，還不如好好複習下一科，爭取一下。
寧宣摸了摸他的頭髮，眸光溫柔，是旁人接觸不到的。
沈之從抬起頭，撞入他藏著星辰的眼眸里，也跟著一笑。
寧宣再掃了掃周圍的人，要麼在複習要麼在給家裡人打電話，說考試好難之類的。
聯考跟平時月考差不多，也是按照年級排名分位置，只不過後面改卷是不同學校老師互相批。
所以這次聯考還有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三的運氣在裡面，可忽略不計。
麥麥在一旁瞪大眼睛的看，下意識屏住呼吸。
有些學校改卷標準不太一樣，嚴一點或者松一點。
寧宣揚起手：「你坐……」
咳——
「這次作文……」沈之從聲音悶悶的，只有寧宣身上清淡的味道能緩解他的心情了。
麥麥安心坐下來，拿著錯題集，趕緊找補，為明天的考試做準備。
只有他，都準備睡覺了。
這不算很奇妙的感受，只能算他已經很久沒從這個角度看著沈之從了。
沈之從低頭埋在他頸窩處，蹭了蹭：「我們回家。」
寧宣睫毛微動，隨即低下頭，認真做題。
「好……」寧宣垂眸，說出來的話被風吹過，有些散，「我們不分開。」
寧宣有點想笑，主要是剛才沈之從那麼神氣的說考完就不要討論了，結果自個坐在這，糾結了半天。
這裡就沒多餘的椅子，就兩張，麥麥看見寧宣下床了，自動的讓出剩下一張椅子。
這次過後，高三年級會開一次集體家長會。
剛說完，寧宣感覺自己的腰被不斷的收緊，要是再深點，他就真喘不過氣了。
過了幾秒，沈之從的聲音傳來：「嗯，還有，那個文言文解析……」
寧宣說：「難度一般，沒有你們想得這麼難。」
然後寧宣眼睜睜的看著沈之從的肩膀都泄氣了。
考完之後，想太多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