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跟平時鬧彆扭的聲音不同,很不對勁,聽起來特別揪心。
沈之從以前就在想,寧宣肯定是有什麼心事的,很多小細節都讓沈之從感受到,他比以前更穩重了,更安靜了,也更粘人了。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件好事,因為這是長大的標誌,但對於沈之從來說,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被蒙在鼓裡,他覺得的很不安。
沈之從一言不發,就這麼抱著寧宣靜靜地坐著。
直到懷裡的人呼吸變得均勻起來,然後緩緩低頭一看,用指腹輕輕抹去眼角的痕跡。
「寧寧,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寧宣稍微動了動,暈乎乎的沒什麼反應,還是緊緊抱著沈之從,一點都不放手。
沈之從拿他沒轍,幸好這間酒吧離家裡也不遠,打車嘛,幾分鐘就可以,坐地鐵最方便可是已經停了,走路可能要久點。
居然是這種情況,真的沒想到。
寧宣輕喚了一聲:「哥……」
很安靜……
「怎麼不打車。」
之後寧宣收緊手臂,安心的趴在沈之從的背上,無意識的蹭了蹭脖子的皮膚,像只懶洋洋的貓。
沈之從倒是有些困意,一隻手臂橫貫在寧宣的腰腹,鼻端縈繞著屬於寧宣清淡的體香,嘴裡喃喃的還在陪寧宣說話。
客廳沒開燈,玄關處只有一盞暖黃色的小燈,是白星憐開來給他們留的。
他現在確實好很多了。
沈之從抓住寧宣的腳踝,他一隻手就能圈住了,很瘦,很有骨骼感,他抬起頭,笑了笑說:「沒有,別想太多,今晚洗個熱水澡,早點睡。」
沈之從不聽:「別動,我來。」
沈之從掃了他一眼,說:「我說打車,你就鬧,沒辦法,誰叫哥寵你,只好背著你回家了。」
寧宣有點懵,他遲疑片刻,記得他喝醉了,然後睡著了,接著醒來就是沈之從背著他,回家嗎?
應該是了,這條路他很熟悉。
寧宣薄薄的眼皮掀起,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然後發現自己趴在了沈之從的背上。
沈之從抱著寧宣坐在椅子上,然後蹲下幫他脫鞋,每一步都要他來。
好不容易回到家了。
寧宣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慢慢吞吞的睜開眼時,入眼的便是一片清冷的街道,周圍人也不多,店鋪開著經營,路燈也亮著。
寧宣咽了咽喉嚨,穿著襪子的腳尖踢了踢沈之從的腳背:「你今天好反常啊,是不是我說了什麼,你不開心了。」
「不記得了。」寧宣說,「只知道我睡著了。」
沈之從側過頭,手托在他屁股上,稍微顛了顛:「醒了?」
寧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沈之從的後腦勺,他喝醉了有這麼作,這麼無理取鬧?
不過這些事也說不準的。
出乎意料。
寧宣伸手撫摸著沈之從的臉頰,細瘦修長的手指沒什麼力氣,輕飄飄的摸著。
寧宣稍微眨眨眼。
寧宣自知理虧,瞬間恢復理智:「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
「喝了酒好像好很多了。」
沈之從一下子睜開眼:「你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
沈之從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別動,摔了我又得心疼。」
他們交迭的背影,踩在這片道路,會一起走很久很久。
被拍屁股的寧宣臉頰泛著紅:「……」
周圍都很暗。
寧宣笑:「嗯,出了汗就好。」
葉琳她們早就睡覺休息了,而且明天還要上班,下周一才正式放假。
「沒說什麼,就是我送麥麥他們離開,回來的時候你以為我把你丟下了,我給你解釋了好半天呢,就這樣,沒了。」
「哥,我自己來。」
「那就好,怕你……生病,我好擔心。」
沈之從覺得癢,將他的手抓著放在胸膛處:「睡吧睡吧。」
「我今天說什麼了。」寧宣將手掌摁在他心臟處,隔著加厚的衣服曖昧的撫摸胸膛。
暗處能滋生很多平時見不到的情緒。
這段路,走了半小時。
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寧宣就徹底精神了,躺下去沾枕頭的那瞬間,連困意都散去了。
寧宣體格比他小,抱在懷裡的時候,是整個人都被捆住了一樣。
「寧小宣,你還摸的話,我今晚就辦了你。」
寧宣尷尬的收回手:「……」
沈之從將他抱得更緊了,嘆息:「我又困又累,硬不起來了,放心吧。」
寧宣太精神了,眼眸如墨,映著微光:「我好精神,我可以硬。」
沈之從:「……」
第二天早上,葉琳上班前讓寧宣做一下家務,家裡就剩下窗簾沒拆下來洗,還有床單,之後的就差不多了,弄完就準備迎接大年初一。
沈之從就在家裡陪著寧宣做。
還會趁機吃一吃豆腐,整個家裡只有他們。
他們在陽台晾衣服的時候,下午四點,葉琳跟白星憐回來了。
她們平時的下班時間是五點半,這會兒快過年了,單位提前下班。
所以她們回來的時候,那兩個人正在陽台親吻。
等兩人分開了,寧宣餘光瞥到客廳好像有個人在,他被親得暈乎乎的,認真看清楚那人後,整個人猛地一震,好像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
寧宣臉上紅暈未散,語氣有些顫唞:「媽……」
白星憐站在葉琳身後,頭疼扶額。
本來是打算年初三才公開的,現在這算什麼!
沈之從也懵了,為什麼你們突然回家了,沒人通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