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清不徐不缓地喝了口薄荷茶,享受了一会儿薄荷味在嘴里迸开的滋味后,方才开口,我也遇见过很多离奇的事。
他并不是为两人解答林成斌遇见的到底是不是真事,而是提起自己遇见的。
说说看,左亿一屁股坐在祖清身旁,满是好奇的看着他,你遇见的一定和成斌哥那不一样。
祖清微微挑眉,看向林成斌,林成斌也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我觉得左亿说得有道理,祖清,你说,我们听着。
微风吹过,三人只感觉一阵凉爽。
那就说说我五岁的时候,跟着师傅上山割猪草看见的吧
作为重生者,即便是重生在一个自己并未听说过的背景现在,可五岁的祖清却没装嫩,为了不让自己露馅,整天绷着小脸,少说多做。
祖师傅特别稀罕这个小徒弟,不管是去哪儿,都把小徒弟带上,那时候的祖清瘦小得厉害,又是突然被祖师傅带回家的,整个坪山村的孩子都对他好奇而略排斥。
那种排斥感来源于孩子们的感觉,他们觉得祖清不是和他们那般大小的孩子,要是用孩子们的话来形容,那祖清就是一条躲在阴暗处随时会出来咬人的野狗。
所以他们好奇,却因为那种感觉而进行排斥。
一旦祖清落单,他们就会逗弄他,在祖清没有生气前,孩子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欺负他。
也是因为被祖师傅碰见了好几次后,他便不放心把祖清单独放在村子里了。
那是初春,可那天的风却有些大,祖清被祖师傅紧紧的抓住小手,两人上大后山那边的山坡上割野芹菜,那玩意儿猪特别喜欢吃。
可到了那边后,才发现野芹菜已经被割得差不多了,祖师傅只得带着祖清往另一片靠着山林的山坡去。
据当时的祖师傅说,那片山坡因为地势陡峭些,所以去割野芹菜的人比较少,说不定还有。
果不其然,他们到了后,还有三分之二的野芹菜没被人割走,那野芹菜因为被树林遮挡着,杆身比较干净不说,都比旁边那山坡上的嫩。
祖师傅十分高兴,将祖清牵到比较平缓的地方站定后,他便放下背篓,拿起镰刀蹲下身开始顺着那被人割过的方向开始割野芹菜。
起初风平浪静,祖清站着无聊,也走下去跟在祖师傅身旁,对方割一了满满的一把野芹菜,他就上前用小手抱住,放在背篓中。
看得祖师傅喜爱极了。
就在背篓快满的时候,师傅的镰刀和双手都沾满了鲜血
祖清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林成斌不由自主的环抱住自己的胳膊,左亿屏住呼吸,示意祖清继续。
当时祖清第一个发现,祖师傅被他提醒后,才觉得手上不对劲儿,他连忙让祖清站到背篓那边去,自己也跟着往后退。
只见刚才他蹲着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暗红的血迹。
可明明刚才他让祖清离远一些的时候,脚下毫无异常!
祖叔叔怎么做的?
林成斌见祖清说到关键时刻,又喝起薄荷水,急切追问着。
左亿却抬起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巴,猜想道,依着我对祖叔叔的了解,他一定会找东西把那流出血的野芹菜给弄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他这么说,祖清倒是有些惊讶,他对上左亿的眼睛,点头,确实是这样,师傅用镰刀砍了树枝开路,毁了好长一段距离的野芹菜,可那血迹越来越少,到了头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就这样?林成斌瞪大眼。
就这样,祖清摊手,看向林成斌无声一笑,可当我们回到家时,放下背篓一看,那本干净的野芹菜就像是在血里泡过的一般,诡异而骇人。
林成斌立马握紧手中的茶杯,左亿也坐直身。
祖师傅当下就点火将那背篓连着野芹菜一起烧了。
本该不易燃的东西,却在遇见火之后,瞬间化作灰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祖清知道祖师傅并不是普通的守村人,他和自己一样,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继续干活儿的祖清看着手里的砖头。
那一背篓的红色野芹菜,祖师傅背回家的时候才看见,许是因为他看得比较慢,也可能是因为背篓在身上,他才没看见。
可是祖清在去山坡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片红色的野芹菜,那野芹菜的中央坐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她梳着双辫,上身穿着带有年代的衬衣。
下身已经被血浸透了,看不出是什么样的裙子。
她满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肚子,血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那流在野芹菜地里的血,已经分不清是她肚子里流出来的,还是那血泪堆出来的。
在祖师傅用树枝开路的时候,那女人扶着肚子往后退,退到最后的位置,突然对祖清诡异一笑,接着便消失了。
这些祖清没向祖师傅说。
祖师傅虽说没问,可应该也发现了什么,所以后来更加护着他。
林成斌吃过午饭便回到家了,到家时,林婶儿也刚吃过饭,他便说起祖清提的这件事,不想林婶儿脸色一变,追问道,他跟你说的?
嗯,林生斌见她神情不对,打了个冷颤,这、这大后山该真不会有人死在那边吧?
第22章
林婶儿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轻声道,我还没嫁给你爸之前,就听你外婆说坪山村出了件丑事,有人把知青的肚子搞大了,因为怕被游街,那知青不但不说奸夫的名字,还自己偷偷跑到大后山那边一个陡峭的山坡上躲着。
等人发现的时候,身下全是血,一尸两命。
林婶儿那会儿不是很懂,可在生下林成斌后,才知道孩子对做母亲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林成斌瘫在沙发上,苦笑着,看来,祖清说的是真事儿了,妈,您以后可别往那边去。
我去什么?家里就养了一条猪,就菜地里那些猪草就足够了,我吃饱了才去那么远的地方割猪草。
为了缓解气氛,林成斌拿出手机搜了一部喜剧片和林婶儿一起看。
院墙补好了,祖清和左亿各自分工将院子清扫干净后,祖清便烧了一大锅水,准备洗洗身上的灰尘。
烧水的时候,两人都坐在灶房靠着房间那道墙坐着,左亿先开了口,我总觉得你刚才那事儿没说完。
祖清靠在墙上看着他,有些事还是不说完比较有神秘感。
看着他那双眼睛,左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就好像今儿早上你说我恩那什么一样?
那可不一样,祖清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这是两码事,亿哥难道不清楚?
我清楚得很,左亿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又帅又狠,毕竟没有的事儿怎么说都是没有的!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祖清拍了拍左亿的肩膀,和哄小孩似的点头,亿哥说得对,水好了,你先洗。
你先,左亿翘起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你是我弟弟,我得让着你。
我是你什么弟弟?
祖清闻言眼皮跳了一下。
左亿嘿嘿笑着,自然是好、弟、弟。
见兜着一脸坏笑的左亿,祖清挽起衣袖,往灶台那边看了一圈,亿哥,我就要是你就不会笑得这么招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