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之一旦毒瘾发作,你要趁他还有理智之前,最好用软布条将他的手脚固定。
温贤面色一白:方叔,您是说让我把他绑起来?
方藜轻叹:最好是,让你绑他,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好,每个人,不管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大脑,都有一个无法承受的底线,一旦超越了这条底线,他会做出什么事,已经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到时候他很可能会伤害到你,或者自残,温贤,这件事我还是希望你事后能跟远之商量一下,如果远之自己同意,那到时候也会比较顺畅些。
温贤实在不愿把苏远之像绑王良俊那样绑起来,他舍不得,温贤知道自己如果去找苏远之说这件事,他肯定会答应让自己绑他,可那是苏远之啊,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他是那样的矜贵、孤傲,怎么能如此屈辱的被自己给绑起来呢?
方藜也看出来温贤舍不得,就道:也不是每次都绑,只是头几次发作的比较厉害,绑起来会安全些,我知道,远之就算真发疯,估计也舍不得伤你分毫,我主要怕他会自残,利用折磨自己来保护你,你明白吗?
温贤苦笑一声:您知道,我是宁愿他伤害我,也不愿他伤自己一分一毫,方大夫,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纵然再舍不得,该怎么做还是要做,只要能帮他将那玩意儿彻底戒掉,无论付出多少都值得,相信远之心里必然也是这么想的。
方藜这才松了口气,温贤还是个有脑子的,没被爱情冲昏了头。
说着,方藜不由有些感叹:说起这事上最奇妙的,就是这缘分,你说你跟远之,当初那是完全被迫走到一起,可谁知,阴差阳错,却偏偏就遇到了彼此中意之人,如今这样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毕竟你们连婚都结了的,而且你们认识的虽然不久,但你们分明就已经非常了解对方,对方的一个细微的举动,你们也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相知相惜的感情,真是很让人羡慕。
温贤听出方藜话语间的落寞,心里越发笃定方藜与李宏之间有什么,当即朝方藜眨眨眼,温贤笑的一脸欠扁道:方叔,你跟李叔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方藜反问道:哪里不一般?
温贤见方藜一脸坦荡,倒像是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便大着胆子道:方叔这是在追求李叔吧?
方藜呵笑一声:你倒直接。
温贤笑道:我瞧方叔也不像是有遮掩的意思,就斗胆猜测一二。
方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捧着杯子半晌没说话,他不开口,温贤也不催促,就陪他这么坐着。
片刻后,才听方藜幽幽一叹道:我与宏哥可不如你和远之来的光明磊落,不过,我的确对宏哥有些别的心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温贤见方藜眉宇间有几分失落,想了想便道:方叔,其实我倒觉得,这流水未必完全无意啊,就算他无意,只要双方都未娶,倒不妨豁出去试一试啊,方叔,恕我直言,李叔若真对您无意,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未成家。
方藜轻笑一声:你说的是,宏哥对我确实也不算完全无意,只是我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排上第一。
温贤一怔:难不成李叔他心中有人?
嗯,有,方藜关键时候,故意吊温贤胃口,问道,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吧?
温贤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可、可以吗?
方藜挑眉点点头,随后朝温贤招招手,温贤将耳朵凑上去,直觉自己今日要知道一个惊天大八卦,方藜凑近温贤耳蜗,朝他低声道:那个人就是远之啊!
噗!温贤一个没憋住,碰了口水,然后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不轻。
方藜见他咳的从脸到脖子,全都红了,顿时心情大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那边下棋的二人也被吸引来了目光,苏远之一脸不明所以,李宏则是一脸嫌弃地朝方藜道: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人吓成这样?方藜,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你能不能别总是为老不尊?
宏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今年明明才三十八而已,将来还有大好的年华等你呢,怎么就成为老不尊了呢?
温贤以前或许还不敢多想,可这会儿听方藜说大好的年华等你,就觉得这句话的意图分明就非常明显啊!
而李宏的反应更直接,当场被吓了一跳似的,朝着方藜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用你等我!
方藜脸上的笑容顿时蔫了下去,李宏抿了下唇又道:况且你三十八,四舍五入就是四十,这都步入中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好年华。
到中年我也等你。
李宏手持白子,只听啪嗒一声,棋子掉落在棋盘上,李宏睫毛颤了颤,温贤以为他会说什么,可这一次,李宏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怔了片刻,收回棋盘上悬空的手对苏远之道:落子无悔,远之,该你了。
第163章 李宏的改变
温贤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惊醒的,猛一睁眼,脑子还是蒙的,脑袋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屋外的鞭炮声振耳发聩,周围除了鞭炮声再也听不见其他,脑袋上的那只手一遍遍抚摸着温贤,温贤微张的瞳孔,神色渐渐柔和,原来不知何时,他竟已经睡着了,只是他怎么会睡在苏远之的腿上呢?
对了,原本他是在跟方藜聊天的,再后来他们又跑来看苏远之和李宏下棋,温贤不懂围棋,苏远之问他要不要玩,他说五子棋可以吗?
结果苏远之他们竟然不知道什么是五子棋,温贤干脆就教他们三个下五子棋,刚开始仗着自己是唯一会下的人,温贤一直战无不胜,可下了还没几局,苏远之他们便学会了,到后来变成他们三个决胜负,温贤这个技术烂的直接被踢出了局。
温贤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后来苏远之也输了,就过来陪他聊天,温贤给苏远之讲了一些自己前世的事情,说道母亲生二胎,他那会儿上高中是寄宿的,当时气的好几个星期都不回家,不愿见父母,如今想来,却是相见都见不着了。
后来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软塌不够长,温贤是趴在苏远之腿上睡着的,直到凌晨十二点,屋外响起的鞭炮声将他再次吵醒。
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渐渐少了,温贤从苏远之腿上起身,朝苏远之笑眯眯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苏远之低笑一声,在温贤的额上亲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道:新年快乐。
温贤故作不满道:额头是未成年人亲的地方,我可是成年人,刚才那个不算,快快快,重来,亲这里亲这里。
说着,就把嘴嚼了起来,腆着脸往上凑,放在平时,苏远之亲也就亲了,可今日苏远之拳头抵着唇轻咳一声提醒道:温贤。
自己嘴巴嚼了半天都没亲,温贤一脸不高兴道:怎么了?亲一下都不行吗?夫君,难不成你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吗?
苏远之一脸尴尬,须臾,无奈叹了口气,转头朝一旁道:方叔,李叔,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温贤顿时一个激灵,若是人也能像猫那样炸毛的话,想必温贤现在的头发都得是竖起的,要不是苏远之伸手堪堪扶了一把,温贤一准得栽倒地上去。
他怎么就忘了呢?方藜和李宏还在呢!这下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温贤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二位的脸色。
李宏似乎也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怔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方藜哈哈笑了笑,一脸豁达道:无妨,新婚燕尔难免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温贤往日都是这么叫你的么?夫君?
说着,方藜意有所指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宏,只是一眼便匆匆撇开了,朝苏远之二人幽幽一叹:真是羡煞旁人啊。
李宏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包,起身朝温贤和苏远之走了过去:这个是给你们的压岁钱,不多,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