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贤将手里的绿翘朝那两个走过来的壮汉推了过去,同时身后的刘力噗通一声,跳进了冰冷的河中。
他妈的,居然敢逃跑!
两个壮汉将绿翘推开的同时,从自己腰上拔出手枪,温贤一咬牙,赌一把站在了那两人面前,背对着身后的河水张开双臂。
就听见峰哥一声大喝:别开枪!
那一刻,温贤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峰哥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他命,或者说,没敢要他命,峰哥不让开枪,两个壮汉立马住了手,峰哥推开俩人冲到河边,河面除了被人砸出的波纹,哪里还有刘力的影子。
峰哥转头看向温贤,冷笑道:温大少好计策,只不过看人的眼光却着实不怎么样,方才你为了那下人如此劳心费力,可您瞧,他丢下您的时候倒是片刻不曾犹豫啊!您说说,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不自己逃呢?
因为我不会游泳,温贤说的一脸理所当然,眼角瞥了峰哥一眼道,而且这跳下去的人如果是我,刘力这会儿恐怕已经暴尸荒野了吧?所以如果只有一个人能逃命,也必然只能是他。
峰哥看着温贤片刻,拱手道:温大少聪慧。
说罢,抬头道:只是这人是需要呼吸的吧?你那手下跳下去这么久,都没见上来喘口气,你确定他没事吗?
温贤道:有没有事都是他的命了,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好一个尽人事,听天命,峰哥对那两个壮汉疾言厉色道:你们两个留下,好好给我盯着这河!
峰哥说完,转头对着温贤却是笑意盈盈:温大少,咱们走吧?
温贤看了他一眼,微顿片刻道:你们土匪抓人都这么斯文的吗?确定不用把我绑起来吗?
峰哥愣了一下,笑了笑道:温大少说笑了,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我们对待俘虏向来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毕竟你们也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嘛。
这种时候,温贤居然被逗乐了:你这说法倒是新鲜,若不是时机不对,或许咱们俩还能当个朋友。
峰哥颔首:那是我的荣幸。
*
温贤虽然没被绑住手脚,但是上了土匪的车之后,还是被蒙住了双眼,温贤倒也不挣扎,一路老老实实被带去土匪窝里,就是那之后就再没见过绿翘。
温少爷,请吧。
车门被拉开,耳边听到峰哥请他下车,因为看不见,峰哥还伸手过来扶了温贤一把,温贤被带下车,走过一段大理石铺的路面,温贤笑了笑道:看来你们土匪现在都挺有钱啊,我以为你们要把我抓上山,随随便便往破草屋里一关呢。
峰哥道:温大少真幽默。
别的却是半点信息都不肯透露的。
他们不说,温贤自己也能猜,脚下的鞋子在地面上用力踩了两下,温贤惊呼道:嚯!这地面又结实又平坦,肯定不是什么山路,该不会是某个豪华别墅的后花园吧?瞧瞧,我都闻到月季的香味了。
这次峰哥连话都不敢说了,脸色有些尴尬,因为温贤猜对了,这里的确就是别墅花园。
温贤见峰哥半晌不开口,轻哼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一直到自己被带进一间屋子,峰哥这才将温贤脸上蒙着的布给拿了下来,温贤的眼睛有段时间没见着光,这会儿一瞬间还有点不适应,温贤眯了眯眼,过了十来秒才总算看清眼前的情况。
这是一间十分精致的房间,整体的风格偏日式,原木色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的书本典籍,书架前放着一张禅意茶桌,长的那一边各方着两个蒲团。
再往里是一张宽大的榻榻米,榻榻米的里面有一扇窗,白纱曼妙,温贤看到窗户是关着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打开。
峰哥顺着温贤的目光看了一眼,笑了笑道:那窗户是从外面封死的,而且窗户下面有人日夜把守,奉劝温大少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了。
温贤道:放心,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既然逃不掉,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
温贤走到茶桌上坐下,峰哥眼皮跳了一下,道:温大少,您坐错地方了。
温贤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这人腰不好,不习惯坐地上,还有那床,我习惯了家里的高床软枕,你能把它给换了吗?
峰哥垂眼,眼皮又抽了几下道:恐怕不行。
知道了,你做不了主,温贤眯眼看着峰哥,那就找个能做主的来吧,我跟他谈谈。
峰哥一怔,抬头看了温贤一眼,温贤已经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四下找起书来,见峰哥半晌没应,温贤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他辛辛苦苦把我抓来,总不至于连面都不见吧?
峰哥抿了下唇道:他什么时候来,我并不清楚。
温贤点点头:行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说罢,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古书来,温贤重新坐回茶桌上,一边翻看着,一边对峰哥道: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来吧,中午到现在午饭都没吃,我都快饿死了,最好让他们动作快点。
峰哥道:好,温少爷您稍等。
温贤头也不抬道:记得必须得有桂花鸭,你们毁了我一顿大餐,我吃你们一只鸭,不过分吧?
峰哥面露为难道:可那桂花楼的桂花鸭像来不准外带。
这我可不管,温贤耍起无赖道,总之我今天中午必须得吃桂花鸭,否则我就不吃了。
峰哥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肉票,扯了扯嘴角道:温少爷是不是忘了?您是被我绑来的,不是被我请来的。
温贤道:就因为我是被你们绑来的,我心情十分不光明,若你们连吃都不让我吃好,改明儿我郁郁而终,小心你们一毛钱拿不着。
峰哥无语:您这样怎么看怎么不可能郁郁而终吧?
温贤摆手:桂花鸭,别忘了。
说完转身背对着峰哥,这意思很明显了:老子懒得再跟你废话。
峰哥没法子,只能咬咬牙道:那劳您稍等片刻了。
说罢,峰哥转身匆匆出了门,砰的一声,房门在身后被合上,温贤双眼一沉,缓缓放下手中并不感兴趣的古书,转头朝房门口看了过来。
果然,他猜的没有错,车子在外面绕了个大圈,最后却开回了南京城,车子经过一段路的时候,温贤分明听到了汽车鸣笛声,如果还是在乡野之中,不可能有车辆经过,毕竟当今社会,能买得起车的人并不多,除非是在南京城,周围的小村落绝不可能会有。
而温贤故意耍脾气说自己要吃桂花鸭,也会为了证实这一点,峰哥只说桂花鸭不许外带,而不是路途太远买不着,说明他们现在在的地方离秦淮河甚至没有太远。
那么究竟是谁,要假借土匪的名义将他绑来?还有绿翘,绿翘去哪儿了?她到底在帮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