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场出来,杨开水亲自送温贤去往火车站,马车上,温贤跟杨开水说了自己离开的原因,杨开水一听温贤说要去国外为自己寻药,更是感动不已,当即对温贤承诺:温大夫,你此番前去,不论你是否能将您说的能治疗痨病的处方带回,我杨家都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杨某帮忙,你只管说,我必然义不容辞。
温贤道:杨老客气了。
温贤见马车上的杨开水精神烁烁,并不见刚才在沙场的半分不适,有些不解道:老爷子,我年轻,说的话有时候可能不那么准确,若是闹了笑话,您别介意。
杨开水道:温大夫指的是刚才在沙场的事儿吧?
温贤点头:是,不瞒您说,我觉得那个老三和那个王厂长,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且不说那五百吨到底是否有这回事,可我看他俩来来回回吵着架,看似势同水火,但一直也没见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比如斗殴?群殴之类的,所以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故意当着您的面吵给您瞧的?
杨开水抬头看着温贤,片刻抬头朝温贤竖了一下拇指。
温大夫慧眼如炬,只听了那么会儿功夫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果然英雄出少年。
温贤笑了笑道:老爷子谬赞了,那您既然知道他们是故意的,那您那副样子,也是做给他们瞧的?
杨开水道:他们故意当着我的面争吵,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句话,报官说了好几次,也没见谁动过一分,我看着他们演了半天,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温贤不解道:他们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还能为什么?故意制造乱子呗,吴先来开口道,这些日子,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少回了,都是些查不着证据,双方又都有证人的案子,嘴上说着报官报官,结果没一个真报,理由也五花八门。
温贤道:老爷子这是得罪了人?
吴先来这下没说话,转头看了杨开水一眼,杨开水如今对温贤也是另眼相待,思忖片刻便道:这里的这家沙场,原先我把它交给了我一个子侄,只是我那侄子做错了些事情,我便不放心再让他管,就亲自将生意都接了过来,换了新当家人,免不了就要挡一些人的财路,今日就是他们在试水而已,他们想看看我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温贤道:摸清了底线,就方便日后一而再、再而三?
杨开水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温贤道:那您先前一直晕着,是故意想让他们摸不清您底线在哪儿?
杨开水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杨开水眼神深沉道: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闹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可以直接报官。
温贤后知后觉道:那我是不是打乱了您的计划?
杨开水笑了笑:不,你只是让我的计划提前完成了,你刚才也说了,让他们这么吵下去,指不定还要吵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倒帮了我速战速决了。
第231章
温贤问杨开水:那您刚才说,让他们三日内查处结果,照您说的,一切都是他们在演戏,那三日后您恐怕未必能看到结果。
自然不会有结果,杨开水道,所以这不是就得报官了吗?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
温贤道:您说的是,里子、面子该给的都给了,也不至于伤了亲情,是他们太过了。
温贤说完,只听杨开水神色微寒地冷笑一声道:哼,亲情?
温贤豁然想起苏远之跟他说,杨不惑被其堂兄杨不破陷害的事,想来那个沙场以前怕就是杨不破在管吧?也许杨开水怕伤及并不是什么亲情,而是其他?
温贤毕竟还只是温大夫,涉及家宅内斗,温贤也不好多问,当即便闭了嘴。
火车站到了,温贤和杨开水一起下了马车,这马车是杨开水的,桃花坐的后面一辆是吴先来先前送温贤的,这会儿桃花提着快步过来:二爷。
温贤点了下头,抬头对杨开水道:老爷子留步,您放心,少爷的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寻找药方。
杨开水神色动容,这会儿看,也就是个年过半百只普通老人,他拉着温贤的手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温贤听他声音都带着哽咽,握着杨开水的手重重握了握:您放心。
说罢,温贤松开手,与杨开水道了别,带着桃花进了上了回南京的火车。
杨开水站在车站看着温贤远去,低头对身边的吴先来道:老吴,不瞒你说,这位温大夫我瞧着就觉得十分亲切,这回他为了不惑的病,竟然愿意远赴国外替不惑寻药,不论他此去能不能寻到药,他都是我杨家的恩人。
吴先来看了杨开水一眼,心道:东家您现在是觉得他亲切,觉得他是恩人,回头等知道了他的身份,恐怕您会觉得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生厌了。
老吴?怎么不说话?
是,东家说的是。
*
苏远之已经报了名,明日就要去军营报道,之后便是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其实苏远之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他这样的身份,哪里需要什么训练,可苏远之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但也是最容易走的路。
招募的新兵不会有机会见到苏大帅,苏大帅也没那个闲工夫来认识新人,但是一个月的训练之后,留下的人将有荣幸与大帅合影,不过那也是集体合影,苏耀强未必能在那么多人中一眼认出这个儿子,而且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说是条容易又难走的路。
苏远之刚躺下,想的不是明日入军营的事,而是温贤,也不知道温贤在庐州如何了,见着兄长之后,兄长必然会清楚他的身份,苏远之倒不担心杨不惑会为难温贤,毕竟他已经在杨不惑面前表态,杨不惑很清楚温贤对他的重要性。
外公那边,知道温贤是来给兄长看病,必然也是礼待有加,倒是温贤所说的治病药方,不知与方大夫商量的如何,若是进展不大,温贤心里怕是不好受,他那人就是这样,一旦上了心的人,总是处处为对方着想。
温贤
苏远之喃喃,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道:爷,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苏远之愣了一下,发现是红果的声音,苏远之豁然从床上起身,穿了鞋快步跑到门口,房门一打开,温贤裹着披风站在楼梯中间的拐角,一条腿迈着上一层的台阶,正要往上走。
温贤听见声响抬头,一看苏远之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忙道:你怎么衣服也不穿好,万一冻着了怎么办?不是说明日就要去军营集训吗?到时候
温贤没说完,自己收了声,想起杨不惑说的话,这人在庐州时,可是对自己思之若狂呢?如今分开了一日,必然是如隔三秋,啧啧,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温贤重新迈开步子,故意放缓速度一步步往上走,边走边得瑟。
怎么?怕自己在做梦啊?
苏远之唇动了动,须臾,竟真的点头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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