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丑!啊!
吓得程未晚瞬间放下盖头,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听着唱词,等待与那纸人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唱词中途,娘娘还疑惑地往程未晚这边看了一看。
按照常理来讲,拜天地的时候怨气就已经开始在这些新娘子身周积聚产生了,但有一对似乎不太对,半分怨气也没有
娘娘静悄悄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向程未晚这边赶来。
然而,就在唱词即将唱到夫妻对拜的那一瞬间,程未晚惊觉有一道强烈的风朝他吹来。
盖头被掀起,程未晚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紧盯外来者。
随后,他看到了,宛若从天而降的孟先觉。
一只大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就那么突然地抓住了程未晚的手腕。
一切的发生都静悄悄的,孟先觉将身形隐匿得也很好,除了那道突如其来的风。
但没有人会去在意一道风的来历。
程未晚眉头微微蹙起。
可他就是看到了。
孟先觉对他毫无隐藏。
夫妻对拜
巨大的压力来自于身上贴着的那个符咒,这来源于娘娘的操控,程未晚被迫屈膝,他感觉到,对面的人身体也矮了下来,他们两人头抵着头,竟真的像新婚夫妻缠绵相抵。
程未晚震惊,霎时冷了脸,猛地抬头,后仰身体,抵抗着来自符咒的压力,不过幸好他的动作幅度小,没有被娘娘发现。
他紧抿着嘴唇,冷冰冰地注视着孟先觉,他任由自己心中的反感在放大,发酵,而他也明确地发现,他宁愿和纸人入洞房也不想和孟先觉拜!天!地!
霎时间,怨气就像被人施了法加速生长的树,冲天而起,势不可挡,竟以一人之力,远超那些之前早已积聚的怨气总量。
娘娘惊疑不定,立刻止住步子,轻飘飘地向程未晚的方向瞥了一眼,感受到那些肥厚的怨气,她立刻不再怀疑,只当是这个刚没命不久的新娘子,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反应迟钝了太多。
娘娘不再关注程未晚那边,只是随意检查着,寻找破漏空缺之处。
黑暗之中,程未晚的眼睛落入昏黄烛火,却异常明亮,只可惜,这里面充溢着的,是令人发寒的冷光。
程未晚望向孟先觉,以胳膊肘顶在孟先觉的胸膛处,制止着孟先觉的进一步靠近,随后,他抬头,张口,露出嘴角的尖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离、我、远、些。
作者有话要说:_(:з)_
赤金兽生气,扯着嗓子凶巴巴地叫,一口把孟先觉的手咬出血。
孟先觉【戴上十米城墙厚滤镜】:可爱。
第42章 【风华咒】楼阁
小赤金兽张牙舞爪,终于向昔日从未善待过他的人类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这违背他的本性,但他不得不这般行事。
不然,那个人类就会以为他软弱可欺。
孟先觉垂下眼眸,手中力气分毫未松,恰在此时,拜堂结束,要进行合棺礼。
程未晚拿眼睛瞪他,手中用力,欲用他在现世学的那些三脚猫格斗术摆脱孟先觉的禁锢,孟先觉稍有惊讶,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招式,但仍旧轻松化解,只是在接收到程未晚满是寒气的眼神那一瞬,严防紧守却乍然出现漏洞,心底酸了半分,也软了半分。
孟先觉重新集中精神,他无法得知娘娘对他们下的命令是什么,且程未晚此刻因他的到来,怨气直接拉满,更是无暇顾及周围,因此,他只能用余光观察着周围那些新娘子和纸人的一举一动,从而来判断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合棺礼正在进行着,孟先觉保持冷静,在程未晚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晚晚,别慌,我不会乱来,我们现在要进行合棺礼,不能被那女鬼发现我们。
乖一点。
孟先觉其实并不愿意承认,他很期待这一刻的来临。
在他不顾乌重劝阻,飞身而来,看见程未晚的一刹那,他其实没有后悔。
他筹谋了许久的连环计,布置的陷阱,以及在这个洞穴之外安排的那些暗哨,因他这一冲动跃下,全被推翻。
但他不后悔。
眼中的程未晚还是那个固执可爱的模样,红得发亮的眼睛依旧闪烁着璀璨的光,嘴角的小白牙在他说话时、生气时,皱眉时,都会自然地卡在嘴角那里,露出一个小尖尖,手腕上的小铃铛恢复生机,有着清脆的响声,处处都是他喜爱的那个样子。
而且,眼前人凤冠霞帔,红衣鲜艳如天边晚霞,也是他梦里的模样。
他死而无憾了。
然而,程未晚瞬间反应过来,奋力抽手,
我乖nmlgb!
可他拗不过孟先觉的大力,也拗不过娘娘操控符咒的鬼气,不慎一头栽倒,沉入一片漆黑之中,头刚好撞到孟先觉的胸膛。
孟先觉闷哼一声,但双手仍旧环在程未晚身周,保护着程未晚的身体,防止他受伤。
合葬棺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响,棺盖合拢,合棺礼成,他们两人挤在一口棺里,在黑暗之中,面对着面,脸贴着脸,彼此的鼻息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
棺外的小桌案上点燃了一根喜烛,火苗跳跃着,烛光从棺盖的缝隙投射进来,正巧落在两人中央。
孟先觉也得以看清程未晚的模样。
程未晚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尤其那一双眼睛,在认真地看向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够扛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光。
孟先觉有些怔,他感受着身边温热的身体,渐渐有些口干舌燥,只觉胸腔之中有一个火热的东西即将逃脱他的掌控,逃离出来,去到该去的地方。
程未晚稍一抬头,便看见了孟先觉望着他的灼灼的目光,拧眉,压下心底那几分不自在,便挣脱孟先觉的禁锢,艰难地翻身,仰面躺着。
孟先觉单手拢住他,担心被娘娘发现他们这边的动静,但私心更多其实是想离程未晚近一些,他沉沉道:别动。
孟先觉或许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嘴角是轻轻勾着的,他悄悄抓住了手旁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压低嗓音道:还痛吗。
程未晚知道孟先觉在说什么,耐着性子道:不痛了。
大抵是凌肆夭的符咒在生效,遮掩住了那剧烈的痛楚,才让他现在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做事。
一想到这个孟先觉就是罪魁祸首,此刻竟还来问他身体如何,情况怎样。
自己身体情况如何,他难道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程未晚心中气不过,脸上带着些嘲色:这事你不该是最清楚的吗,何必过来问我。
孟先觉抿唇,心头稍有轻松,他无视了程未晚面上带着的嘲讽意味,只是感觉到那时常纠缠着他的头痛仿佛在遇到程未晚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安下心来,斟酌着字句道:那晚晚,你为何来了这边?
程未晚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这口气怎么也顺不了,只好蹙了蹙眉,一副没有听到孟先觉话的样子,闭目养神,不和他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