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闻不见,嗓子也说不出话,只能靠听。
哪里有动静,哪里有声音,哪里就是她们的攻击目标。
而现在他们静止不动,女鬼找不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因此也就无法发出攻击。
他们两个是有几分默契在的,在看到彼此眼中的想法之后,恍然大悟,心中都有了底。
但在这一瞬间,他们侧耳凝神,又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这堵墙的后方。
他们听到了,打斗声。
应该是距离这里太远了,听得并不真切,要仔细分辨才能听出来。
后面有人。
程未晚静悄悄地捡起一颗石子,抡圆了胳膊,朝着正殿之外,将石子狠狠地扔了出去。
石子落地,叽里咕噜地转,激起一片烟尘,女鬼骤然找到目标,像是野兽一样尖叫嘶吼,嘴巴大张,牙齿都变形发黄,随后朝着石子猛扑过去。
就在女鬼飞扑出去,距离他们最远的一刻程未晚将手中的灵力凝结成团,如一团被点燃了□□的炸.弹,向墙面狠狠拍去。
轰然炸响,火光冲天,娘娘金像在极高的火焰温度之下张慈祥和蔼的面容变得扭曲极了,原来金像不是纯金,只是在外层镀了一层金而已,至于内里,不知是什么廉价的东西,碰火便化了。
墙面坍塌声,火焰燃烧声,金像融化声,混乱而嘈杂,程未晚勉强定神,提高了嗓音,对凌肆夭大喊:快跑!
凌肆夭反应很快,一脚轻松地踹倒金像,末了还嘲讽似的瞥了一眼娘娘扭曲的脸,道:怨不得百户村成了这副破落模样,求娘娘保佑,还连个金像都克扣贪污,别说是一只野鬼了,就是最心善的神仙也不保佑你。
程未晚听不得凌肆夭絮絮叨叨的,一脸无语,拉住凌肆夭的手,用灵力封住了墙,将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女鬼牢牢封在墙的后面。
他带着凌肆夭,循着打斗的声音而去,可到了边,他才发现。
是孟先觉和章成灿。
章成灿已经落了下风,凭借着几式保命的功夫与孟先觉周旋。
就在快要坚持不下去之时,他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一眼便瞧见了紧抿双唇,瞳光冰冷的程未晚。
他有印象,在寰岩圣墟里,他见到过这个人一面。
是魏庄在抢昆仑木的时候,这个人,似乎对孟先觉来讲很重要。
被自己尊敬、珍视着的人,一刹间看穿自己的虚伪端方,撕破张体面的面具,不惜一切代价与自己为敌,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足不足够逼疯孟先觉?
章成灿恶从胆边生,扭头,疯癫了一样地大喊:前辈,前辈,我是章成灿,天门弟子!在我赶往这边的路上,我遇到了鬼尸,规模已经扩散到了常央山边,这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
程未晚被章成灿吸引注意力,淡淡地向他望去。
而孟先觉看到程未晚,心中闭死的门刹敞开一个小缝,漏了些暖洋洋的光进来。
章成灿见程未晚在听他说话,大喜过望,顿时不顾孟先觉的攻击了,大喊:前辈,就是孟先觉,些鬼尸都是孟先觉养的,我有证据!我亲眼所见,孟先觉用海上明月楼饲养鬼尸,又放出来祸害天麓!前辈,你莫要再相信孟先觉了!
程未晚神色冷淡,他将目光投向孟先觉,只见孟先觉挺直脊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他抬手,甚至都未曾看到注无出鞘亮锋,孟先觉就已快、准、狠,轻而易举地就将章成灿钉在了地面上。
章成灿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转瞬之间,他又看到孟先觉,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恐惧,他顿时忘记了想说的话,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孟先觉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有些人生来便脏。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章成灿,亲眼看见恐惧在章成灿的瞳孔之中一点一点扩大。
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真相。
孟先觉面容平淡,声音低哑,他半蹲下身,眼睛直直地望着章成灿。
章成灿眼中落下孟先觉的影子,他牙关打颤,浑身颤抖起来
只有鬼尸,才是最听话的刀,若天麓所有人都成为鬼尸,供我调遣孟先觉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他哼笑,岂还容你活到今日?
话音落下,孟先觉毫不留情将刺穿章成灿的注无拔出,银亮的薄刃带起一串血珠。
章成灿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像一条离了水的鱼,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目睹着一切的程未晚毛骨悚然。
这一瞬间,他毫不怀疑,孟先觉如果想,真的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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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风华咒】龃龉
在这个时候,程未晚其实是相信孟先觉的。
鬼修炼尸很有讲究,共分三种,活尸、鬼尸和死尸。活尸便是乌重这种,炼成一只活尸需天时地利人和,而死尸便遍地都是了,像是提线木偶那样,贴个符就能动,且史书有记载,一只鬼修最多可同时操控五百只死尸。
而鬼尸,严格上来讲已经不是鬼修他们自己能够操纵得了的,鬼尸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全靠本能而动,但行动力惊人,拥有极强的感染性,即使是活人,被鬼尸咬上一口,尸毒就会通过血液传遍整个身体,使正常的活人也与之同化。
按照程未晚的理解来看,鬼尸与现世的影视作品之中的丧尸并无差别,这种鬼尸便是危害性最高,也最难控制的一种。
程未晚并不怀疑孟先觉的实力,若是孟先觉有心做,在孟先觉向他袒露鬼修身份的时候便会做了。
孟先觉说的不假。
鬼尸的确是最好用的一把刀,但孟先觉不屑去用。
章成灿痛得脸都扭曲成了一团,却仍旧不忘冲程未晚大吼,他歇斯底里,根本搞不懂为什么程未晚还是无动于衷。
你难道不怕吗,孟先觉丧心病狂,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连你也不认,将你变成鬼尸那种可怜的东西?
程未晚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向前迈出一步,蹲下身体,眼中略带有些怜悯:章成灿,首先,我和孟先觉没有任何关系,他人品如何,不该由我来过问。
孟先觉原本僵硬站立的身体终于有些反应,他那种冷酷残忍的表情被一种其他的东西粉饰下去,在看向程未晚的时候,逐渐转化为一种难以化解的忧郁。
程未晚继续道:倒是你,你品行如何?
章成灿的脸色一刹那就变得难看,而程未晚看着章成灿脸色的转变,表面上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在作呕不断。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他要回家,他就要暗中观察着章成灿的一举一动,要每天都与这个道貌岸然的垃圾打交道,他就忍不住胃里的翻腾,忍不住那种干呕想吐的感觉。
章成灿咬牙愤然道:我是天门弟子,我行事自然光明磊落,倒是孟先觉,孟先觉心思歹毒,蓄意残害同门师弟,而且,而且他就是鬼修,像你们这种大能,不应该最厌恶鬼修才对?
程未晚眉头微抬,饶有兴趣地问道:就算是天门之中也有败类,我又为何要厌恶天下所有鬼修?
程未晚面上没有显露什么,但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不管是原著还是现在,章成灿都是有算计在的。
孟先觉的鬼修身份成了一个最好用的利器,一个随时能让章成灿握在手里,重伤孟先觉的利器。
章成灿成了哑巴,光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愤恨地捂住肩膀的那个伤口,艰难地坐起,一双眼之中竟是藏了仇恨:今日你若不听我的,改日休要后悔!
程未晚实在讨厌极了章成灿这个模样,他忍着心中强烈的反感,朝章成灿扔去一小瓶伤药。
孟先觉一直在旁静静站着,直到他看到程未晚给章成灿扔去一小瓶丹药之后,立刻变了脸色,嘴唇微动,立刻迈步,伸出手,拉住程未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