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冻了的手泡在热水里是一种带着刺痛的痒,姜流舟忍着,等手整个都暖暖和和的时候,才把手抽出来,擦干。
姜流舟杂七杂八地想着。
沈逸曦真的变了很多。
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开始温暖、善良、上进、果敢、对自己也好。
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仅不欺负自己了,甚至会护住自己,不让别人欺负自己。
沈逸曦给的药膏带着一种很难闻的中药味,但是姜流舟一点点抹着,总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好闻的樱花香。
对啊。就像,寒冬腊月里樱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绝望,变成了人来拯救自己一样。
对,就是这样,她就是樱花精幻化成人类了。
她不是沈逸曦,她是专门来拯救自己的樱花精。
第二天,夜泽轩穿着没有破洞的牛仔裤,还偷偷在里面套了一条一点都不霸道少爷的秋裤,拿着自己没有拿过几次的学生证,试图回学校。
又在校门口被拦住了。
沈逸曦拿着小本子,很是温和地问他:您为什么不穿校服呢?
还有完没完啊。夜泽轩不耐烦说:没有。你让我进去。
在夜泽轩的想法里,沈逸曦对自己情深不悔,听自己这么说了,肯定会屁颠颠的把自己迎接进去的。
他也没有错,可是他面对的是老阿姨沈逸曦。
老阿姨看着这个一点都不遵守纪律的小孩子,幽幽叹了口气:没有不能进去啊。
徐州在夜泽轩身后,低声告诉他:这是第三层的出其不意。
去你的出其不意。
夜泽轩挑眉,眼里满是怒火:沈逸曦,我劝你适可而止!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让我适可而止?!沈逸曦丝毫不慌。
好好好,夜少爷眼里满是怒火,他拿起手机:女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逸曦看着夜泽轩拿出手机,不知道拨给了谁。
霸道少爷眼里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四分不屑:天亮了,该让沈氏破产了。
沈逸曦:
周围众人却都倒吸一口凉气,眼里满是惶恐和忌惮这就是夜少吗?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决定一个家族的兴亡?!
夜少第一次使用这个霸道少爷的招式,被沈逸曦十分详细地科普了什么叫破产,什么是《反不正当竞争法》
最后,沈逸曦看着夜泽轩,很是认真地劝:沈氏和夜氏是友好合作关系,很多项目是签了合同的,你现在并没有那个能力让沈氏破产,就算有,也是违法的。
夜泽轩深吸一口气,掐着自己的人中,给自己爸爸打电话。
这是头一次,霸道少爷因为学校的事向父亲求救,只为了不穿校服进学校。
校董直接说了,校长只能过来亲自和沈逸曦说。
那毕竟是长辈,沈逸曦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夜泽轩最后还是穿着私服大摇大摆地进了学校。
有一就有二,沈逸曦觉得事情以后可能会很难做。
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这是校长来说的。
沈逸曦只能看着旁边亮起眼睛的同学,叹了口气。
姜流舟问她:怎么了?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啊,
沈逸曦有点难受:我因为我拥有的资本去维护规律,现在这个规律因为另一个资本,崩塌了。
?
姜流舟觉得自己不是很懂,有点茫然地看着沈逸曦。
沈逸曦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姜流舟,问:昨天抹药了没有?
姜流舟点头。
沈逸曦仰头:给我看看你的手。
姜流舟伸手,是一对姜黄色的手套,露出十个小小的红肿的红萝卜头。
沈逸曦伸手摸了摸姜流舟在外面的指尖,还是觉得有点凉,她推着姜流舟的指尖,把那几个小小的指尖推进了手套里:你蜷着手,不要把指尖露出来,凉。
姜流舟好像被烫到了。
她把指尖握到手心里,轻轻的不敢使劲,就像手心里握住了一朵樱花,鲜活娇嫩,带着春天的味道。
夜泽轩大摇大摆地回了班,黑色的卫衣在一班的灰色校服衬衣里格外突出。
他就像一个终于回到自己王国的王,径直穿过一个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刀阔斧地坐着,问:那个蠢丫头呢?她今天怎么还没有来?
是的。
虽然沈逸曦总是为难自己,但是夜少就是很固执地认为,沈逸曦就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
你看她的千层套路,第一层对姜流舟好,就是让自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第二层给所有人定规矩,是让自己知道她是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人。第三层,毫不留情地拒绝自己,就是让自己知道她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不畏强权的人,而且肯定是觉得她拒绝了自己,自己就会喜欢她。
呵,怎么可能。
夜泽轩决定自己不仅不要喜欢她,还要在她面前表现出对姜流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让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欢她。
顺便,再看看她对姜流舟的好到底有几分真。
夜少爷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对别人的想法洞若观火一针见血。
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小弟们为难的表情,大手一挥说:本少爷今天大发慈悲,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讨好本少爷。毕竟她也是我的同桌,我决定要对她更友好一点,
可是,
徐州小心翼翼地看着夜泽轩,还是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的真相:姜流舟已经换位置了,她现在在那里。
夜泽轩顺着徐州指的方向看过去。
姜流舟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上带着一个滑稽的姜黄色狐狸手套,艰难地握着笔,正在做作业。
别人不知道夜泽轩还不知道吗。
那双手套,还是沈逸曦去年用过的呢!就是戴着这双手套,试图不自量力地拉自己金贵的手!
去年还说那是最喜欢的手套,今年就给了姜流舟?
去年还眼巴巴地跟在自己身后,今年就只会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吸引我的注意?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有姜流舟。
沈逸曦把自己用过的东西施舍给姜流舟恶心姜流舟,结果姜流舟居然没有生气,居然还真的用了?
夜少怎么能容忍一个寒酸但是和自己同样骄傲的灵魂就这么屈服在沈逸曦的暴权之下?
他一拍桌子暴起,带着一堆小弟走到姜流舟桌子边,不由分说就去拿姜流舟桌子上的书:我没有同意,谁允许你换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