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实,就算是金丹修士,也避免不了百余年后,归于尘土。
而传说中的不老春,也只能做到令凡人青春不老,并不能延长寿命。
所以任清欢想,皇帝如果不是畏惧衰老,那可能只是想以与爱人初见时的模样,归于其室吧。
最怕黄泉路上,你等了我许多年,却没有认出我来。
那是有一点令人难堪的。
我的白发,我的皱纹,还能再让你动心吗?
我佝偻的背,我蜷缩的肩,还能让你安然依靠吗?
我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年华,是否已经被时间模糊不清,更令我日渐衰退的记忆力无以为继,想不起你眼角的痣,掌心的纹,这样你认不出我,我记不得你
我们擦肩而过,是否就是永别。
身为凡人,任清欢对此感同身受。
大恩不言谢,所以他收下了不老春,对白老爷深深鞠了一躬,道,百闻山庄的这个情我一定铭记在心。
白老爷连连摆手:任公子俊俏啊,这样的容貌本就该留住的,我这也是为人间做贡献了。
小白很少打趣别人,不过以任清欢对他的了解,他极其喜欢宝贝,也爱炫耀宝贝,也许是难得取出珍宝来,开心,而且他送的东西如此珍贵,定是别有所图,一半就是在向侠盟与合欢宗表态,这次镜花谷在他们百闻山庄的地盘布局暗算,绝对和山庄没有关系,另一半就是以后镜花谷若要对山庄下手,还得靠侠盟与合欢宗罩着,所以任清欢没有太在意。
将白老爷送走之后,任清欢就回来安慰了景丹两句,谢她将珠泪送给自己,称自己一定会在试剑时为宋大哥报仇。
叶知微看着信誓旦旦的任清欢,感觉连若交给了自己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种人会临时跑路、去侠盟求援吗?
连若说得种种都毫无证据,自己要怎么游说???
于是她只好从景丹下手: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想亲手给自己师弟报仇,而不是假借他人。
任清欢:
叶知微虽说没能得到珠泪,但还是给了景丹疗伤的丹药,并拉拢她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出身仙界叶家。从前侠盟背靠仙界第一关,多少有点着落,但这几年第一关人才凋零,侠盟在人间只靠自己还能闯出这样的天地来,现在的叶家也许不屑一顾,但我个人是非常佩服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赠景姑娘一枚结缘丹。
景丹果然又一次心动了。
任清欢却道:你就算现在结丹,也不是阿茹那的对手,难道你没有发现,她几乎没用过仙术吗?
景丹脸色苍白起来:除了变出武器般的指甲以外,阿茹那确实纯靠武艺作战。
叶知微忍下想要骂人的心情,继续指着任清欢,对景丹道:可这样实力的一个妖,目前还不知道她原形是什么,你真觉得任清欢能打得过?如此普通的凡人哪来这种自信?现在是输是赢全在他一句话,他若真输了,死了,以后呢,你想过吗?
景丹:
任清欢:
开始人身攻击了是吗?
任清欢无语地抱着猫走了,只说我去透透风,进了套间的隔壁小屋。
这里是休息用的,除了一套桌椅以外空无一物,也没有百闻山庄的人等着叫价拍卖,于是小猫在他怀里东张西望,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难道师兄要玩我吗
讨厌,怪羞人的。
不过既然没人小猫摊平了自己,肚皮朝上,躺在任清欢怀里,甩着尾巴等抚摸,却听他叹息了一声,道:师妹。
弱弱:!?
任清欢责怪地看着呆滞的小猫,问: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同我说,反而去跟叶若微说呢?
第19章 咬咬
小猫的毛毛炸了。
但是它的尾巴只犹豫了一下,就又开始晃动,恍若无事地喵了一声。
任清欢无情揭露:别装了,师妹,你觉得我可能放我的猫跟一个疑似内奸的人出屋,却不去管吗?我只是出门在外,习惯了行走时隐蔽行踪,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跟叶若微说的话,我确实一字不漏,都听见了。
猫猫:
喵的。
身为神兽,它的听觉和嗅觉都是一流的,在走廊无人处说话时,白老爷和山庄的伙计拿着宝贝、怕被别人听见,所以就是没有脚步声,也被它发现了,没想到师兄只是普通地走两步路却反而发现不了,师兄也太逆天了
这回它装不下去,只能从师兄腿上跳下去,背对着师兄,变成人形。
连若等了好一会,师兄也不说话,于是悄悄回过头,自己找了个无聊的话题,闷闷地说:叶二姑娘不是内奸。
嗯,任清欢轻声道,但是她和苏巧盼都对我说过谎,所以两个人都有嫌疑。
他这次与这两人同行,就一直留心想揪出内奸,刚发现一点苗头,就被连若直接指出了。
连若低低哦了一声。
随后又陷入沉默。
红绡殿一别,不过几日,突然再次相见,任清欢看着面前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师妹
虽然方才对着猫猫能正常讲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也算顺利,但是一想到最重要的事,他就很难开口。
连若也是忐忑不安,眼神飘忽。
师妹,半晌,任清欢才握拳,起身看着她,把她吓得退了两步,嗓音沙哑地问,你是不是因为被叶轻舟下了毒,才跟他走的,是吗?
他想用你化神!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能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
她同叶知微的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方才叶知微和小猫又疯狂冲着能解毒的珠泪使劲,任清欢不可能猜不到。
你不想离开我的,是吗?他问。
有那么一瞬间,连若还以为师兄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公的、不、男人,所以要来揍自己,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师兄怎么会打自己呢?可能是看过太多次师兄暴揍宗门里的男弟子,产生幻觉了吧
连若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但是紧跟着,听到师兄的问题,连若却笑不出来了。
是的。他答。
任清欢再也没有多想的余地,一步上前,把她拥进怀中。
他抱得太紧,太用力,连若的心肝全都在疼,疼到指尖也发酸,虚弱地贴在他肩上。
任清欢嗅到了她发丝间的味道,与这些天每夜梦里的一样。
梦里她走了,只留下一句:师兄,保重。
但现在她说:是的。
是被迫离开的。
是想要陪在你身边的。
师妹!任清欢忽然很能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脱口而出,我喜欢你,师妹,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