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便打算付诸于行动的十枝伸出了手,可他的指尖还没触碰到狗卷的脸颊,迅速收拾完楼上几只诅咒的成年咒术师从洞口落下了。
十枝被打断了动作,不悦地收回手转过头,瞪了看完死去咒灵又与他对视的成年咒术师好几眼。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看了回来。
他看到了银发少年生气地想要变出武器,他也看到了咒言师末裔脸蛋微红地阻止对方。
七海建人无视了有些黏黏糊糊的氛围,冷漠地推推眼镜:诅咒全部祓除了,该收工了。
劳动是狗屎,咒术师也是狗屎。
带学生这件事也是狗屎,带这种关系模糊混乱的学生更加狗屎!
第12章 太宰
十枝空!
哎,在,七海海你不用喊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七海建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遮住了藏在眼镜背后的无言,站站好,这像什么样!
被训斥的银发少年充耳不闻,依旧像没骨头一般贴在同伴身上,最后还是咒言师看不过去前方前辈的黑脸,推了推倚靠在他身上的人。
狗卷:鲣鱼干。
被推搡的人不为所动,反而个子稍矮的人被他抱得更紧了,咒言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无奈地看向带队的成年人。
七海建人的背后是那栋垮塌一小半的写字楼,身边是一脸难办的辅助监督,面前是难舍难分的咒高学生。
靠谱的成年咒术师深呼吸一口气。
给我吧。七海建人手一伸从伊地知那取来了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将数字展示在十枝眼前,这个怎么回事?
十枝抬了抬眼皮:嗯?我给伊地知的手机号?怎么了吗?
七海:不是让你说明显是事实的事,这个号码背后的人是什么情况?
人?闻言十枝花了点时间去想他给的这个号码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在横滨不就得找横滨的地头蛇善后吗?他上次心情不佳才只记起了幻术师的职业,这次当然是找港口Mafia了。
难道是级别不够吗?十枝鼓起了嘴,这就有点难办了,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自己的人升职加薪,这个小队长是能找到的最高职位了。
十枝下巴架在狗卷的肩上,含糊地回答:信徒啊,在横滨工作的信徒。
七海愣了一下:什么?
见带队的成年人产生了些许疑惑,伊地知连忙凑到七海耳边解释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十枝空这学生被从山沟沟里带出来前是当神棍的。
信徒?去年那种?尽管自身没有参与,七海建人还是对去年圣诞节的事件有所耳闻。
不其实十枝同学算是比较正规的。伊地知脑海里过了一遍二年级学生的资料,开的神社,也是有手续和证的,好像是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
更具体的伊地知就没说了,他也不清楚十枝空口中的信徒有几个,分别分布在哪里,只是偶尔听银发少年提起,总是能够把人给惊到。
十枝见两名成年人凑在一起小声交流,他反问道:所以这个手机号有什么问题吗?我给错了?
没。两个成年人最后对视了一眼,这场问话以七海建人收起电话号码告终。
他们当然不可能找港口Mafia的人善后,好几个电话拨出去,伊地知对着空气点头哈腰半天,这让七海建人再次发出了劳动就是狗屎的发言。
站在不熟悉的横滨街头的十枝空手里还握着一罐汽水,冰凉的水汽沿着易拉罐下滑,落在十枝的指尖。
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遭遇。
他大概是被忘记了。
哦,棘也被车子捎走了。
十枝把伊地知发来的解释的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文字里全是这位辅助监督的道歉,言辞诚恳,说了好几遍自己不是故意的。
十枝仿佛能看到一个满脸惶恐的辅助监督站在自己面前哆哆嗦嗦解释他是被同行的一级咒术师催得紧,才一脚踩下了油门,闯过一个红绿灯想起来他们车上少了个人。
他们来的车上就三个人,说到底十枝才是忽然多出来的那个人。
[非常对不起十枝君!七海先生赶时间!你发个地址或定位给我,我等会开导航过去接你!]
消息后面还有几行,伊地知过于紧张打错了好几个字,而十枝抬头看了看四周,觉得边上那条河有点眼熟。
边上没桥但有电车经过,好像是那天有个乌漆墨黑的玩意跳河玩自杀的地方不远?
正在回忆路名的十枝听到了什么,他捏着手中还没打开的汽水罐低下了头,在河堤底下他见到了个眼睛瞪得炯炯有神的白发少年。
如果十枝是普通人,他大概是猜不到这个盯着他看的白发少年在想些什么。
可偏偏十枝空是特殊的那一个。
白发少年穿着破破烂烂,脸上东一块黑西一块灰的,只有一双金眸闪着光闪着饿虎寻食一般的光,他面对十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十枝玩味地把手中的汽水罐打开来喝了一口,他居高临下地问:你是在看我吗?
白发少年显然没料到十枝会主动搭话,他努力摆出的凶狠表情一滞,神情慌乱了一分,接着马上重新板起脸。
少年刷屏一般的心声不断回荡在十枝耳边,大概是这样的故作镇定、虚张声势与外表的反差过大,而且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十枝没有急着离开。
嗯你叫敦?肚子饿了没钱?哦,还是从孤儿院里被赶出来的,本来不想走这一步的,但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只能出此下策来抢我的钱诶,你很有勇气呢,想打劫我。
一句句把白发少年的心声复述出来,说了好长一段,说完喝了口汽水,十枝收获了少年惊恐的目光。
被窥探到内心的白发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的他都知道!
怎么了?不打算抢了吗?
白发少年这会儿像只炸了毛的猫没给十枝回答,十枝不紧不慢地把汽水喝完,喝光了的易拉罐被他单手一捏,铝制的罐子皱巴巴地合成了一小块。
等等,这是不是要踢到铁板了?是不是换下一个比较好?
十枝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心生退意,脑袋已经开始有转动的迹象,矢口否认了自己想抢劫这件事。
没有的我就是有点渴了,看到你手中的汽水所以忍不住牵强地解释了一下,白发少年扭头看向河面,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
见白发少年退却了,十枝觉得有些无趣。
他原以为能在咒高的人来接他前找点乐子的,谁知道这少年有贼心没贼胆。
十枝低下头开始给伊地知发自己的定位,那边的辅助监督似乎一直等着,秒回了个收到,让十枝稍等片刻。
十枝无聊地把手机重新锁了屏,正准备抬腿去马路边上候着车辆,他的脚刚抬起来,踏上一级台阶后便回过了头。
银发少年挑着眉,从高处俯视底下的河道,先前心里嘀咕着要打劫他的少年还站在那,但这并不是吸引他回头的存在。
要说横滨这么大,他近期只来了两次还都遇上了那的确是蛮巧合的。
熟悉的河道里一个人影以倒栽葱的姿势从上游漂下来,而那个白发少年面对人腿纠结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跃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