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說辭沒有任何的異常,崔和雅稍稍緩下幾分,床榻上的青年已經煩躁地翻了個身,對方白皙的臉壓著枕頭,單手捂住耳朵,眉頭鎖得很緊。
男人眉眼輕展,他理了理浴袍,打開了房門,語氣冷淡:「請你們儘快,下午被人投訴了就應當提前處理好,而不是安排客人住進來,又來深夜打擾·······」
崔和雅語氣頓住,他眼前站著的哪裡是什麼維修人員,對方披著西裝外套,長相很是溫潤似玉,唇角揚起的笑容細看卻微微發冷。
不是周眠的男友莊池又是誰?
莊池的衣衫整理地一絲不苟,看不出絲毫狼狽,他的笑容像是被尺具量過的弧度,隨意的目光落在崔和雅濕潤的發尾和浴袍上,語氣平靜的不像話:「崔先生,好久不見。」
崔和雅哪裡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莊池這副模樣分明就是強壓著嫉恨來抓·奸的。
冷淡的男人唇邊弧度如同一條繃直的冷漠線條,他抬眼:「莊先生,確實許久不見。」
莊池撥弄袖口的手腕微微頓住,手背上青藍色的青筋鼓動,淡淡的語氣讓人無法捉摸想法,他說:「崔先生來到s市確實有失遠迎,你們的同學聚會我無法置喙,只是您單獨帶走我的愛人,現在又是這樣一副叫人誤會的打扮,打算與醉酒的前男友睡在同一間大床房,想來誰都會覺得——」
男人微笑,調整措辭:「您是想成為第三者嗎?」
莊池的眼神帶著穩坐釣魚台的優越,他看著眼前穿著廉價浴衣的男人,如同看著一個同等價位的廉價貨色。
這樣的眼神遠比諷刺辱罵更讓人無地自容。
崔和雅卻並不如他人所想的那般羞愧難安,相反的,他若無其事的勾了勾唇道:「莊先生真是誤會了,我只是出於禮貌幫助了一位許久未見的醉酒同學,都是男人,就算曾經有過一段感情,現在也不至於趁著人不清醒做出過分的事。」
「倒是你,這樣急匆匆趕過來,甚至不惜請人偽裝酒店服務人員,用欺騙人的手段打開房門——莊先生,看樣子,你對你的愛人也並沒有多信任。」
莊池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斂起幾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崔和雅,語義不明:「這就不勞您擔憂了······崔先生的變化還真是大,不過像您這樣厚臉皮的人,再如何改變,也依舊改不掉骨子裡的輕賤吧?」
直白的語氣擺明了要叫人下不來台。
崔和雅的表情微微凝固,莊池卻不欲與對方多說,他邁開步伐,進了房間。
房間內充斥著令人厭惡的薄荷味,莊池的眼睛落到他睡著的男友身上。
周眠睡得很熟,嘴唇微微開合,臉上都浮現出細膩的紅暈,他的睡姿向來不太老實,房間裡開了空調,一半光潔的小腿露在被褥外面。
他什麼都沒做,僅僅是躺在那裡閉著眼睛,便叫人覺察出一股無辜的模樣的,好像什麼都與他無關,他只是被壞男人不小心引·誘了。
但莊池沒法忍受他的愛人睡在陌生的床上,露出和自己睡在一起時的放鬆神情。
哪怕是對方不經意的蹭刮枕頭的動作,都像是一種沉默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