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樣誇讚,對方大約是高興的。周眠想。
所以,有問題的是他。
周眠將恢復成原狀的小米粥慢慢喝盡。
他決定等兩天課程不那樣緊張的時候,去醫院看一看。
這樣逐漸頻繁的幻境已經影響到周眠的生活了。
*
自上次黎山之行後,攝影社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召開新的社團活動了。
周眠當初加入攝影社確實是對攝影有一定的興趣,但最重要的還是為了賺取足夠的學分。
A大鼓勵學生多多交際,很大一部分的學分一般都只能從社團或者社會實踐活動中獲得。
不然依照周眠這樣的性子,大學幾年他應當會徹底將自己過成一道透明的影子。
攝影團的活動室在宣傳部的附近,周眠到的時候其他成員還沒趕來,只有社長和另一個青年人在聊著什麼。
周眠向來孤僻冷淡,也沒有多注意,隨意在活動室邊角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待。
青年和其他坐下來拿出手機說說笑笑的人全然不同,或者說,他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青年人都不太一樣。
周眠不怎麼玩手機,手機對於他來說只是通話、獲取信息的物品。
閒暇的時候,他更願意看一些書籍。
所以,周眠來得早了,便只是呆坐著。
咚咚咚——
木質的課桌被人用指節提醒似的敲響了。
周眠下意識抬眸看過去。
透過鏡片,他看到一位面容熟悉、笑容陽光的青年人。
是夢裡和他下山一路同行的那個青年。
現實中,他們雖然是一個社團的,卻一句話都沒說過。
周眠心悸於夢中恐怖的畫面,以至於面對青年這張燦爛的笑臉都有些不自然。
他挪開漆黑的眼,抿了抿淡色的唇低聲道:「有什麼事嗎?」
青年的表情變了一瞬,但他面上的笑意依然不減,他笑道:「不是吧,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
周眠渾身一僵,皺著眉看向對方。
青年自然地坐在他的身側,一隻手臂放在桌案上,姿態放鬆,語氣說笑道:「周眠,我們是在黎山上一起結伴下山的啊。」
他說著,語氣一頓,白潤的臉頰居然慢慢泛上幾分薄紅,隨後裝作不在意道:「雖說你拒絕了我的表白,但我們好歹是一個社團的,你也不用裝作不認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