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音樂的聲音很大,許靜深平日裡也很喜歡聽音樂,但他大多聽的都是鋼琴曲或是佛教類平緩情緒的歌曲,像是一位安寧的修行者。
也因此,這樣嘈雜的聲音讓男人眉頭不免輕輕蹙起。
好在音樂已經接近尾聲,很快便換了一首。
重新換的歌曲聲調倒是有所減緩,這是一首輕佻又漫不經心的英文歌曲,男人低沉的音色中仿佛充斥著某種黏液交錯、令人面紅耳赤的欲.望。
許靜深推了推金絲眼鏡,他漆黑的眼眸定格在一片過分潮熱的局域。
人總是趨光性的動物。
潮熱視線的中央,年輕的調酒師披著著黑色的西裝外套,修長白玉般的脖頸上扣著一條嵌滿碎白細鑽的項圈,他身上黑色的西裝並沒有完整的扣上,內里沒有套內搭,於是鎖骨以下大半片白皙的肌理便毫無屏蔽地裸.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更令人口舌生涎的是,青年露出的身體線條松松垮垮地被那些閃爍著光芒的銀色鏈條包裹住,像是某種被捆縛住的艷色獵物。
許靜深食指微微彎曲,他的目光依舊沉靜溫馴,只是那樣盯著青年,修長的指節卻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襯衣上側勒住脖頸的兩粒白色紐扣。
白色襯衣下的皮膚仿佛能泛著白潤的光澤感,許靜深相貌溫柔斯文,只這一個舉動便吸引了周圍不少的目光,男人卻好似並未察覺,他將一邊手隨意搭在黑色西裝褲的口袋上,走向靠著周眠最近的另外一個吧檯。
許靜深要了一杯度數十分高的酒。
他不常喝酒,幾乎不碰,所以上次在群沙海島扮醉才會那樣輕易。
男人微微眯眼,視線如同某種海底生長的水草,柔韌地糾纏在青年的身上。
周眠是個無論在哪裡都如魚得水的人,即便在這樣曖昧迷亂的酒吧、在那樣多美人之中,他依然是最吸引人的那個。
年輕調酒師動作嫻熟地調製酒水,在推杯之間他會微微彎腰,在身前的那位痴迷看著他的女士手背上落下紳士的一吻。
更多的人蠢蠢欲動地觀察著,像是一群被美味飼料吸引來的魚蟲,誰都想得到青年的親近,哪怕是隨意的一瞥都好。
許靜深沉靜地打量了一會兒,便收斂地收回了眼神。
他像是早已有所預料一般的沉靜,可白淨手背上微微鼓起的藍色青筋卻讓他隱晦地顯出幾分別樣的、更深沉的情緒。
許靜深再次飲盡杯中的酒水。
當男人喝完第五杯酒水的時候,周圍終於有人坐不住了。
「這位先生,一起喝一杯嗎?」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如此問道。
許靜深喝酒有些上臉,他的臉上布滿潮紅,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順和,像是毫無脾氣、隨便是誰都能夠拿捏欺負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