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隻異種倒地後,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極遠處赤紅的太陽就要露出輪廓,偏偏在這個時候,無數的異種重新刷新了出來。
陳崇明的行動有些搖搖欲墜,整具身體像是被血液所凝成,alpha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這同時也意味著,他是所有異種攻擊的第一人選。
太陽的光芒徹底顯現出來,輪廓凝實。
陳崇明再次揮動已經微微卷刃的刀柄,可很快,他發現自己幾乎被異種們淹沒了。
他的身後沒有人。
隊友們的身影迎著初生的朝陽,竟意外的顯出幾分可笑的希望。
是啊,只要存活下來兩個人就好了。
誰會想不開留下來體驗死亡呢?
陳崇明甚至不敢去想那張美麗的,虛偽的臉頰。
他明明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對方卻出現在他的身側。
小少爺已經很狼狽了,他身上的作戰服被撕扯的不成形狀,裂開的傷口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正在吞噬著beta柔美的軀體。
可他依舊是美的,青年染上髒污的臉頰上有疲憊、孱弱,也有忍耐與堅持。
周眠一邊抵禦異種流著涎水的尖齒,一邊努力的對他露出一個笑,青年嘶啞的聲音令人心悸:「我們一起走。」
這是陳崇明從來不敢想像的。
為什麽要回頭呢?
他想這樣詢問青年。
beta像是一道難以解開的謎題,陳崇明無法理解他的動機、他的行為、他的一切。
明明可以不用管他的,畢竟只是一次模擬訓練,他也不會真的死亡。
這樣的貴族小少爺不是最嬌慣了嗎?
他應該怕疼怕的要命,假惺惺地道歉兩句趕緊離開。
他應該單純的利用他、虛偽地幫助他、裝模作樣地救贖他。
周眠本該這樣的。
而不是對他說:「我們一起走。」
眼前與他皮膚相觸的青年,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
恍惚間,陳崇明看到小少爺側身扯過他破碎的衣袖,一道淩空的冷光幾乎撕裂空氣。
小少爺的眼睛都有些紅了,他像是有些後怕,又像是忍耐到了極點,他說:「陳崇明,你到底在發什麽呆?」
他說:「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呢。」
這樣的語氣一點都不溫柔,一點都不耐心。
但陳崇明卻覺得青年這樣的聲音,比往常的任何時候都要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