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别闻着空气中飘来的桂花香,心情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许多,解了心中燥热的乏闷,又听见傅柏说的这句话,很是舒心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没生你的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再不理我了呢。
我会这么小气吗?况且跟我说这话的是小柏你,换了别人我早不理他了。沈轻别注意着前方,用手指了指前方的摊贩,那里有卖油纸伞的,我们去那边。
傅柏连忙跟上沈轻别突然快起来的脚步。
买来的伞自是由傅柏撑着的,他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顺道看看四周的风景。
老实说,昨天听见四公子跟皇上说的话我吓了一大跳,身为皇室子孙,他竟敢屈尊做一名戏子,还敢邀请皇上去看他的表演,这份勇气,我佩服。
一提到靳语尘,沈轻别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掩饰不下去,说话也显得十分的娇憨:他就是这样,满脑子都不知道想什么。
这样毫无顾忌的语气和用词,沈轻别从来不会用在任何人身上,包括她那是对一个人的欢喜达到了极致才会这般的任性的。
轻别你每次提到四公子,都会变的很不一样。傅柏掩饰着心里的失落,堆满微笑。
沈轻别不以为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我怎么样?
你会笑,很开心的笑,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开心的笑容,还会不自觉的语气哀怨,更多的是一种羞涩和甜蜜。
我哪有!看看这人把自己说成什么样子了!她有这么痴女吗?
小柏你莫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沈轻别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面上热的厉害。
傅柏笑出声: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我们俩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轻别你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小柏,这是没有的事,你莫要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叉腰,和先生一个样。
沈轻别儿时和傅柏的相处要多靳语尘很多,在学堂读书时傅柏就坐她后面,睡觉、淘气,那时候先生总要她管着傅柏,不准傅柏走神,还要负责给傅柏温书,免得她在考试时又交白纸一张。
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沈轻别赖不了账了,谁叫傅柏就是她儿时各种幼稚的见证人呢。
傅柏又想到儿时罚抄书的沈轻别,想到拿戒尺打她鬼鬼祟祟玩小人儿的手的沈轻别,想到日渐长大眉目淡漠却还是会对她展现一丝柔情的沈轻别。可如今的沈轻别,就是拒人千里之外,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冷漠之人,那样柔情娇羞的沈轻别,却只会在另一个人面前才会出现。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小柏,你发什么呆?有心事?沈轻别见身旁这人双目无神,不说一句话,也不眨眼睛。
傅柏回神,感叹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四公子?想嫁他的那种喜欢?哪怕他是个城府极深心思狠毒的人?她知道沈轻别这么聪明,这一路上靳语尘的所作所为,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不仅知道,甚至还自己参与了进去。
沈轻别的脸立马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敏锐如沈轻别,傅柏如今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看来沈轻别对自己所有的好,不过都是看在她心思简单才没有将她看做敌人的,如今她稍微透露出一点点不利靳语尘的话来,她便可以对自己那么冷淡了吗?
我看到了,给泉州太守定罪的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
小柏,沈轻别严肃的叫住她,眼里的森然刺痛了傅柏的双眼,忘了那天看到的,不然我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傅柏没说话,而是低着头,继续向前走。
沈轻别拉住她的衣袖,语气已经带了一丝慌乱:小柏,你必须忘了那天你看到的,我求你,不要说,永远不要说出来,你说出来的话,他会被抓起来的,我好不容易才盼得他出来。
右臂被紧紧抓着,傅柏还从没见过沈轻别这么慌乱焦急的样子,她忍着心里的痛,问道:我要是不呢,靳语尘他因为私利害死两个不相干的人,还包庇了真正的贪污犯,更是变相的默认和支持了齐鲁地方官鱼肉百姓的事,他理应受到惩罚
傅柏!沈轻别低吼,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傅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贪污和包庇是死罪,就算他是皇子也难逃一死,他要是死了,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傅柏挣脱她的钳制,独自打着伞走了出去。
沈轻别掐着手心的肉,回头对着丫鬟们喊了一句:别跟着我。后不顾形象的跑向南风馆,闯了进去。
唉,这位客官你有什么事吗?又是那天遇到的阴阳怪气的男人,沈轻别换回了女装后他一时没能认出来。
沈轻别不耐烦的回道:季语尘。
啊?他啊,不好意思,他现在正在学唉姑娘你不要乱闯啊那男人抓着往深处跑的沈轻别的胳膊,都说了他正在学宴会上压轴要用的舞蹈,你不能进去
沈轻别终究是女子,无力反抗,又听得对方不知廉耻的浪话,说要找其他男人来伺候她,心里的火无处发,看着这人的嘴脸便越发的嫌恶,扬手便是一个脆生生的巴掌打在他脸上,极力压制着快要吼出来的嗓音说道:将旭凤叫出来,说沈别求见。
第42章 风骚
旭凤为了让靳语尘找到感觉,索性从馆里面拿出一件红色绸缎材质的衣服,对他说道:你将这身换上,等会我亲自给你描个妆,头发也弄一下,得有一带风流才子的样子才行,李煜是个风流又多情的君主,他才不会似你现在这般正经和拘束呢,我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再来学习舞步。
靳语尘看着他手里的衣裳,犹豫一番,终是接了过去,走到屏风后面换起来。
房间里只有旭凤和靳语尘二人,旭凤等在屏风外,怕等会要交代的事太多耽搁时辰,便边等他换衣裳边说道:虽然李煜是个男子,但是你在宴会上要表演的是舞蹈,所以动作不能僵硬又刻板。舞者该是轻柔的,用妖媚的舞步和神情来代表前期的荒淫无度,用沉郁的舞步表示后面的凄苦和无奈,但你记住都要柔,很柔才行,不然就不美了,你得从行为举止间开始注意,学习女子那样的端庄和灵秀,切不可
屏风后走出来的人,一身妖娆的红色,腰带故意系的松松垮垮,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露出来。头发散开披下来,挡住部分脸庞,竟有些说不出的朦胧和妩媚,眼神看着格外妖媚,眯起眼睛嘴角荡漾的笑,让人着迷。
太妖了,这个男人不似男人,像妖精。
可是有什么问题?靳语尘向他走去,带来一阵阵迷人的熏香。
旭凤呆滞着:没问题,只是被季兄你吓到了而已你真的,不像是男人
靳语尘勾起唇笑起来: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