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走到了大周的都城——玉京。
玉京風物開化,又時值暖春,他索性就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燕洵請他在玉京極富盛名的風月樓吃飯,還交給了他整整一匣子的書信。
那個匣子,他很熟悉,是當初放在姬千凜書桌上那一個。
打開匣子後,裡面是滿滿的,厚厚一沓的書信和畫,全都是姬千凜托燕洵轉交給他的。
突然收到這樣多的她的親筆信,說不驚喜是不可能的。
燕洵感到很抱歉,因他常年在外走動,他根本就無法得到他的確切位置,好幾次去追他,都撲了個空,所以,這些信到現在才送到他手裡。
這個時候,他心中的那片荒蕪世界才被慢慢點亮。
隨著識海中的小東西慢慢長大,他的身體狀況開始變差。
腹部日漸增大,不時頭暈目眩,精神也極差。
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只是自己硬扛著。
師兄元夕與文流月成婚的帖子發到了他的手裡,結果,在婚宴之上,他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眾人才發覺他身體的異常。
他這才坦白,他身體裡孕育著一個屬於他和姬千凜的孩子。
只是男人的身體構造終歸不同於女性,他若是再帶著他,說不定便有喪命的風險。
於是,鶴知夜提出了一個建議,他要打開他的腹腔,把這個東西取出來,養在天地靈氣最為濃郁之地。
待完全取出來後,他才發現所謂的小生命是一枚玉卵。
其實,說是石頭更為貼切,因為所有人都無法從這塊石頭中發現生命的跡象。
只有他如瘋魔一般,每日捧著它,堅持它一定是他們的孩子。
從那日起,他就獨自一人待在無極天上,枯守著日出月落,看著終年白雪皚皚的長白山下,人間的春夏秋冬如約而至,四季更迭,風景變換。
可是無論再怎麼變幻,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她。
她再也沒有出現過,就像從未來過一般。
他漫長的生命中仿佛成了禁錮他全部情感的枷鎖。
可他心悅她,至死不渝。
好在上天終究是待他不薄的,在等待了兩年零六個月二十四天後,懸浮在無極天中的玉卵裂開了一條縫。
虞景想到這裡,輕輕笑了聲,自言自語道:「還好沒有放棄。」
懷中的小傢伙已經完全睡熟了,虞景拉過身後的披風,將他緊緊地裹著,轉身朝著溫暖的船艙走去。
天上星在水,水映天上星。
這艘船孤零零地行駛在深不見底的星海之上,朝著未知的前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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