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聽雪悄悄跟了上去。
不知為何,他越是這樣,沐聽雪越是覺得他心裡難受得不行。
封掣當然沒有去處理後背的傷,雖然,跟在他身後的沐聽雪能清楚地看到他後背上滲出了血。
他只是一個人走到僻靜的天台,一個人慢慢地掏出了煙。
一下,一下,一下……
一連打了七次,火機都沒著,封掣暴躁地甩了下手,似乎是想將火機扔了,可最後……
還是握緊了,又用力打了第八次。
火,終於是著了。
他咬著煙,低頭過去點燃,才吸了一口,煙卻被沐聽雪直接從嘴邊奪去……
將煙直接扔在地上,沐聽雪還抬腳用力輾了輾,直到確定沒有半絲火星,她才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封掣:「你還有傷,不可以吸菸。」
「就抽一支。」
封掣打著商量,但其實語氣里並不很堅持,仿佛他想抽菸也只是這麼一個下意識的行為,不具任何的意義。
沐聽雪沒有讓步:「半支也不行。」
「好……」
封掣點點頭,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那就不抽了,聽你的。」
他收回煙盒,仿佛做過無數次一般,動作很嫻熟地裝進了衣袋裡。
這個時候,沐聽雪一直注意著他的手指。
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此刻上面青白一片,不用觸摸,也能感覺到那上面的冰冷。
「你……還好嗎?」
「什麼?」封掣抬起頭來,有點沒聽清的樣子。
後來反應過來,竟還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啊……是指我爺爺的事嗎?能有什麼好不好的,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不過是早晚的事,而且,他老人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的,連宋凌寒都說了,活著只是受罪,這樣走了,也挺好。」
「封掣……」
沐聽雪叫住他,打斷了封掣繼續說話的節奏。
四目相對,她在他眼底看見了大片大片的傷霧,白蒙蒙的一片,卻怎麼也不肯表露出來。
她突然就問他:「想哭嗎?」
「嗯?」
封掣仿佛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後來,又露出仿佛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似的表情,可沐聽雪卻堅持道:「在我面前可以的,或者,我們去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的?」
「說什麼呢?」
「我在說難受的時候就該哭出來,就算你是個男人,也有難過的權力……」
聞聲,封掣突然就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才幽幽道:「沐沐,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我真的沒事,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