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走,经过转角时,一道身影猛的撞向赵栋。
赵先生,你没事吧?校长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说完,他又看向冒冒失失的学生,顿时沉了脸,呵斥道:你怎么回事,走路就好好走路,横冲直撞的干什么,都高中生了,该稳重点了!快给赵先生道歉!
学生却只是盯着赵栋,对校长的话充耳不闻。
赵栋心有疑惑,笑着问道:小姑娘,你是找我有事吗?
你还记得我吗?舒聆一字一顿的问,瞳孔漆黑,渗不出一丝光亮。
赵栋一愣,仔细看了看女生的脸,皱着眉摇摇头:小姑娘,我们见过吗?
没有。舒聆捏紧了拳,扯了扯嘴角,转身跑开。
嘿这些学生,赵先生,真是抱歉,学生顽皮,您别放在心上。校长擦了擦额角的汗,讪讪笑着。
赵栋不在意的笑笑:没事。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刚才女生离开的方向,眼神沉思。
九年的时间,赵栋已经成为了安市有名的慈善家,而他所做过的事都尽数掩埋在了最深的地底。
没人会在意他背后的真面目,只会看到他最风光的一面。
一个以折磨弱小为乐趣的人居然成了一个慈善人,被外界所称赞,还真是一件最最讽刺的事。
浴室里雾气缭绕。
舒聆站在花洒下,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
她闭着眼,内心的暴戾在不断翻涌着。
蓬勃的情绪叫嚣着,在胸腔内不断升腾,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搁浅的鱼。
啊!!!
砰的一声,舒聆尖叫着捏紧拳头狠狠砸向镜子。
热水依旧哗啦啦放着,可她却觉得整个人像坠进了看不见底的深渊,心冷到极点,如困冰窖。
咚咚咚。
浴室门被人敲响。
舒聆,你没事吧?
门外是青梨担忧的声音。
浴室里没有回应,青梨蹙眉高声道:舒聆,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她担心舒聆是在浴室滑倒了,失去了知觉。
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青梨心一沉,咬牙握紧门把手正要开门进去,门却抢先从里面打开。
女生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后。脸色冷漠,眼神木然,像极了青梨回来后第一次见到的舒聆,甚至比那时更不好接近。
舒聆...青梨拧眉唤道,目光却是凝在了女生右手上,指骨上是一片血红,尽是擦伤的痕迹,甚至还有血隐隐流出来。
怎么搞的,你快坐着。
青梨快步走到客厅,在抽屉里到处翻找着。
你家擦伤药有吗?没有我就出去买。
见青梨真要换鞋出门,舒聆像是才清醒过来,茶几下的左边抽屉里有医药箱。
将药找出来,青梨回头见小孩儿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好气的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你手没感觉吗?
舒聆垂眸看了看右手的伤,慢慢走到沙发处坐下,语气很淡的说:我今天见到赵栋了。
为舒聆的伤擦酒精的手一顿,青梨低着头,没说话,只是动作变得更轻柔了。
舒聆面色很淡,哪怕酒精带来的刺痛也没有让她的神情有一丝变化。
他站在主席台上发表演讲,他给学校捐赠了很多设备,所有人都在夸他,崇拜他。他们说,赵先生长得又帅,心肠又好。
我跟他碰面了,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你猜他说了什么?
青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舒聆却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嘲弄。
他说,我们见过吗?我们见过吗...呵呵,你瞧,我因为他九年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因为他我甚至患上了密闭恐惧症,因为他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结果...他都不记得我了。在他眼里,我就像个玩具,玩腻了就丢掉,甚至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舒聆,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青梨看着神情变得有些魔障的女生,轻轻道。
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为那个人渣哭?舒聆眼睛红得充血,却固执得不肯流一滴眼泪。
看着小孩儿这样,青梨心脏也隐隐作痛,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她甚至都能体会到小孩儿现在崩溃又癫狂的心境。
舒聆压抑得太久了,而赵栋的出现像是一根导/火索,一下子就点燃了她心底藏匿的那头野兽,所有情绪都喷涌而来,让她自己都无法承受。
九年前的悲剧,她遭受的痛苦,凶手却依旧逍遥法外,甚至变得德高望重。这让她怎么可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恨意只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像炽焰一般,只等一个时机,就能燃烧掉一切。
阿梨,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待,快了,就快了,我很快就能彻底将他送进地狱了。
像是突然平静了下来,声音也很平缓,舒聆看向青梨,微微一笑,眼神漆黑,宛如深渊的黑洞一般。
青梨心尖一颤,她很明白舒聆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小孩儿和原剧情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许是因为她的陪伴,小孩儿反社会倾向并没有很严重,至少她没有了报复社会的想法,只是想要报仇,解决掉赵栋一个人而已。
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为了赵栋死,搭上自己的人生,这值得吗?
或许在舒聆看来非常值得,可青梨不愿,她的小孩儿不应该为了这么个人渣葬送了自己的人生,以小孩儿的才能本应该拥有大好未来,锦绣前程的。
青梨有心想要阻止舒聆的行为,但不凑巧的是系统那个不靠谱家伙的又出现了不明状况,停机要修复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青梨没有分/身术,她不可能无时无刻盯着舒聆,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就算是千防万防也没防住舒聆制成了炸/药。
在舒聆十八岁生日这天,青梨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还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莹莹的烛光下,舒聆的轮廓线条变得柔和异常,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眼里闪烁着微光。
我们舒聆都成年了啊,明明感觉不久前还是个小孩儿呢,怎么就成了个大人了。青梨叹了口气,语气又是欣慰又是唏嘘。
我都没过过生日,这是第一次。阿梨,我好像都不知道你多少岁了。舒聆笑了笑,突然问道。
你猜?青梨眨眨眼,俏皮的笑着。
20?舒聆试探的道。
青梨哈哈大笑:原来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啊,死的时候刚好25呢。
舒聆抿了抿唇,觉得死这个字格外刺耳。你现在活的好好的,别乱说。
青梨笑盈盈的:好了不说了,来来来,快许愿。
舒聆顺从的闭上眼,双手合十。
过了十几秒,她又睁开了眼,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