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可没想到李寒山竟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不由一怔,好似心跳略快了一些,却又好像同方才并无不同,那种悸动,几乎如同是他的错觉一般,虚幻不已,并且令人难以觉察。
李寒山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咳嗽一声,只当自己方才什么也不曾说过,重新解释自己方才的举止,道:你送过我无名剑,这钥匙便权当是回礼吧。
可江肃自己也清楚,这江湖上的剑成千上万,他自己的藏剑也有近千把,无名剑实在算不得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兵利器,不过是因为谢无曾经用过,方才能在这江湖上留下几分名气。
那也便是说,拿无名剑去与不胜天的钥匙相比,江肃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寒山又再度改口,道:其实我也很想进去看看。
他那么敬佩谢无,自然想弄清谢无最后为何要心甘情愿解剑进入不胜天,他也很想进去看看不胜天的情况。
可李寒山这么一说,江肃反倒是想起了刚才李寒山所说的那句话。
江肃微微蹙眉,试探回复:你想看看我师祖所修的究竟是不是断情之剑?
李寒山:
李寒山忽地便脸红了。
他方才同大祭司说了这么一句话,略有些随口胡诌的意味,却也算得上是对江肃的试探,那句话本是说给江肃听的,只是他对大祭司说这句话时尚且还好,江肃对他提起这件事,他便止不住心中羞赧,只能匆匆别开脸去,重重咳嗽上一声,道:你你莫要胡说
不是方才你自己说的吗?江肃挑眉,怎么如今你还先开始不好意思了?
李寒山在心中小声辩解,想说自己其实并未觉得不好意思,可他还来不及开口,不远的石床处一阵喧闹,两人齐刷刷回过头去,便见徐卿言已捂着头坐起了身。
大祭司与其余几人就在他身旁,那大祭司满面关切,其余人却各自警醒,似乎是在防备那徐卿言突然逃走,江肃见徐捕头已醒了,便也不再继续同李寒山说话,干脆快步走上前去,同徐卿言道:徐捕头,在下江肃,奉周捕快所托,特来此处救你回
不行,他不能走。苗疆众人中有一人忽而提高音调,匆匆打断江肃的话,若你的办法不成,他又走了,那大祭司要怎么办!
江肃一怔:若你们取了他的心头血,他还能有命在吗?
他是最后的办法。那名女子也蹙眉低语,他不能走。
江肃一时抑不住有些微恼,他实在不明白这种以命换命的救人方式,这些人张口闭口便是心头血与人祭,而他着实厌恶这种事,他转头看向大祭司,正想看一看大祭司对此事的态度,却猛地听见徐卿言开了口。
江少侠,你与周洲的好意,徐某心领了。徐卿言神情憔悴,轻声说道,将心头血给他,本就是我自愿的事情。
江肃:你说什么?
我甘愿为他去死。徐卿言认真说道,只要能让他活下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江肃:啊?
啊?
这到底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啊?!
江肃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大祭司。
他想这大祭司好歹是个正常人,作为这里唯一的正常人,他总能开口劝一劝这徐卿言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大祭司竟然满面感动,眼中如同带着爱情的炽火烈焰,目不转睛盯着徐卿言看。
江肃:
江肃开始心累了。
不救了,毁灭吧。
第80章 自行狗血
眼见徐卿言与大祭司二人含情脉脉,热烈对望,江肃什么也不想说,甚至对拯救徐卿言离开一事都失去了热情。
这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平白掺和进来做什么。
而自从知道撮合徐卿言语大祭司也不能获得红缘值后,江肃已经对这两人的婚姻大事彻底失去了希望,而今孙蔺才是他真正的期盼,他已经拿到四把钥匙了,那也就是说,主线进展过半,他辛辛苦苦努力攒了这么久的红缘值,竟然还是零。
江肃觉得,他得尽快将这红缘值凑齐才行,否则等他打开不胜天,只怕就是他要回去的时候了。
眼下江肃只想赶紧休息,再早些动身去将傅闻霄和花时清接过来,他看了一眼仍沉浸在爱卿气氛中的徐卿言,微微蹙眉,道:徐捕头,是周洲捕快令我来救你的,若你不想回去,也该同周洲写封信,好好解释清楚这件事。
徐卿言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而后便翻身下了石床,开始四处寻找能用来写信的纸笔。
江肃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们,此处条件简陋,他只能寻个干净些的角落坐下,打算就此靠着石壁暂且休息。
李寒山显然是要跟在他身边的,这一回李寒山心中还有疑惑,他在江肃身边坐下,忍不住开口询问:那大祭司和六扇门的捕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肃冷静回答:郎有情妾郎有意。
李寒山怔了怔,又反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此处救他?
这前后折腾出了那么多事情,还令江肃受了伤,到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
他觉得自己白费了许多功夫,心中难免略有些许不悦,而他的话恰也点醒了江肃,令江肃仔细记起此事的前因后果,认真思索之下,不免觉得这件事好像并没有徐卿言所说的那么简单。
若是心甘情愿,当初这些苗疆人诱徐卿言上门时,徐卿言为何不直接同周洲说自己要留在此处?他们还非得要打上一场,周洲还因此受了重伤,这怎么看可都不像是心甘情愿。
他心中觉得古怪,再想这些苗疆人一个个都是下情蛊的好手,那徐卿言总不可能是中了情蛊才对大祭司言听计从吧?
江肃蹙眉想了想,又拿着那苗疆信物过去,到徐卿言身边方才停下脚步,同徐卿言笑了笑,道:徐捕头,有一样东西,我忘记还给你了。
徐卿言还沉浸在你侬我侬的甜蜜气氛之中,忽而听江肃唤他,不由面露茫然之色,问:什么东西?
江肃正要说话,便已见着大祭司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这大祭司实在有些古怪,江肃觉得只要自己在他身边时,他便总要将目光转过来,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可他也知道,这大祭司心有所属,这目光之中也不曾带着爱慕,大祭司总喜欢盯着他看,这其中应当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