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的聲音隔了幾秒才傳進來,淡淡的,帶著很明顯的笑意。
「害羞了?」
鄭知夏沒說話,將水徹底擰向冰冷的一側,運動完的身體燥熱不已,悶熱狹小的空間讓人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沒有,」悶悶的嗓音傳進林霽耳朵里,「我只是怕你等得太累。」
「怎麼會,」林霽失笑,「你以前上學,我也是站在門口等的,怎麼現在還生分了?」
哪裡是生分,鄭知夏僵硬地吐氣,閉著眼抬手將額發一股腦往後撥,竟難得產生一點羞恥心,那目光猶如實質地落在背上,讓他肌肉僵硬小腹發燥,連冷水都趕不走這磨人的夏熱。
鄭知夏清醒得意識到自己在因為這視線興奮,開口卻只是乖乖噢了聲,說:「好,我馬上就出來了。」
林霽靠在吱呀作響的鐵櫃門上,看著影影綽綽的身影在門後晃動,動作怎麼看怎麼倉促,沒過多久水聲停下,鄭知夏彎下腰,倏然頓了頓。
「哥,」他侷促的聲音響起,「上衣弄濕了,能不能幫我再拿一件?就是那個開著的柜子。」
林霽回頭,所有柜子都嚴嚴實實地關著,看不出哪個屬於鄭知夏。
「似乎有好心人在離開的時候幫你關上了柜子,」他說,「不過你可以直接出來,我幫你看著門,都是男人,沒事的。」
鄭知夏沒有回答,門鎖輕輕一響,林霽看見他赤裸著上身走出來,少年人的肌肉線條漂亮緊實,多一分顯得壯碩,少一分又會瘦弱,胸膛的薄紅熱意太顯眼,讓人響起姑娘緋紅的桃花面,又或者是生宣上徐徐鋪開的煙霞。
鄭知夏赤裸地,坦蕩地站在他面前,水珠划過青澀的喉結和流利的鎖骨,欲墜不墜地停在飽滿的胸膛上。
「哥,」鄭知夏對他笑,「你都熱出汗了。」
林霽看著他,像看待每一個在健身房裡袒露上身揮灑熱汗的同性,伸手接過他手裡濕了大半的襯衫。
「去穿衣服,回家吃飯了。」
「噢。」
鄭知夏乖乖地頂著一身濕漉漉的皮膚去找自己的柜子,剛走兩步腳下就是一滑,短促的驚呼卡在喉嚨間,不受控制地撲向林霽,悶哼聲接連響起,金屬儲物櫃被撞得咚咚作響,林霽寬厚有力的手掌卡著他的腰,無奈地嘆了口氣。
七歲那年,鄭知夏摔進綠化帶里紅著眼看他時,他也是如此嘆氣。
「冒冒失失,」他送開手,看著鄭知夏懊喪站直,「還說自己長大了。」
鄭知夏抿著唇,藏了點微不可查的笑意,抬眼認真跟他解釋:「地上有水,我剛剛在看你,沒注意到。」